摘要:紫澜先生这种优雅恬淡的品韵,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也可概见。 在光汉三年学徒期间,紫澜先生居于三益堂。他每天的早餐,是指定镇上某家糕团店出品的水糕两三块,糯米粉制,中夹鲜肉馅,有皮冻,热气腾腾,吃时多卤烫嘴
紫澜先生这种优雅恬淡的品韵,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也可概见。 在光汉三年学徒期间,紫澜先生居于三益堂。他每天的早餐,是指定镇上某家糕团店出品的水糕两三块,糯米粉制,中夹鲜肉馅,有皮冻,热气腾腾,吃时多卤烫嘴;有时,兴起来一碗鳝丝面,干挑,鳝丝盖面上,油爆脆而软,撒胡椒粉,胡椒粉不用店家的,自备,装一个五百毫升的白玻璃小瓶子,随身携带去。茶点,镇上宝禄茶食店的月饼、酥糖、雪饺、眉毛饺、袜底酥、绿豆燥片,轮着吃,不重样。上午下午,各去烟号一次。到店,坐下说说闲话,总是温言细语,很少涉及生意,并且从不查账。柜上的事,概由老大先生(经理)执管。板烟斗不离手,摩挲得红润光滑。吸旱烟。紫澜先生终其一生只吸旱烟,不碰香烟。(蒋正盛烟号备供肥皂、火柴、火油、矿烛等五洋杂货,亦有香烟如白锡包、大前门、大联珠、美丽牌、品海、小仙女、派律脱即老刀牌等常售。)黄榉柜台上摆一只金鼎香炉,铜的,直径一尺,高五六寸,扁圆鼓鼓,雕刻细枝莲花。炉内点燃盘香,供人取火吸烟(炉旁并置一木盒,装满烟丝,顾客可随意取吸,不计值)。紫澜先生手持板烟斗踱到香炉前,俯身,板烟斗衔在嘴里,头微侧,对着盘香吸爇烟丝,嗞嗞——通红的一朵,缓缓暗下去,烟灰雪白绵软,行家所谓“红、松、通”三字诀全齐,而烟味甘醇、芳香扑鼻。这是特制的“蒋奇”,烟丝极细柔,色泽嫩黄,出口外洋。紫澜先生没有理由去碰香烟,哪怕是从英国来的茄立克、白炮台、555。 看报。外埠的,上海《申报》、《字林西报》、《金刚钻》(亦日报),《金刚钻》上的《沪儒话旧录》专栏、还有“书画征诗”,最契合紫澜先生性情;本埠的,一份对开八版的《嘉兴商报》,新闻偏重于市况、各乡区镇商讯。报纸都是隔日的,由航船带到。看完报上的新闻(“征诗”回家去琢磨),快近中午边了,三益堂那边送饭过来,厨工计阿四挑一担,两头都是蒸笼,碗盏饭盂,盂紫铜,一抱大,很沉。紫澜先生起身离座,招呼大家吃好,笑吟吟,蔼然可亲。 刘光汉先生记忆清晰:午饭开三桌(早、晚也是三桌),三菜一汤,大碗,荤菜肉丝、虾、鱼,每天换样,尽够吃;饭,更尽够吃,铜盂里的剩饭都让店四邻的贫人分了去,这是蒋家的祖规,亦积德的善行。 一九三七年抗日军兴,为避让“土匪”滋扰,紫澜先生携全家迁居嘉兴城中丁家桥河下二十一号宅第。高门深院,表象上作“顺民”,苟全性命于乱世。内里,长女蒋等璋,长子蒋以楷抗战时投奔在武汉任陆军军医署署长的叔父蒋可宗,以青春热血报效国家民族,这都是得到他的首肯的。引璋、以棣、品璋、静璋、以格、以杭、以倡等,在丁家桥河下宅第中,或成婚于此,或少年、童稚时成长于此。书香熏陶,毋庸多说。他们后来都获取到高等教育,从医从教,延绵流长至于今。这和他当年的“庭训”——耕读传家的思想,关系甚莫大焉。 抗战八年,蒋氏蛰居,吟诗作画,独善其身,鲜为外人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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