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来圩村今名麟溪村。假山头仍旧名。为北山草堂所在地。 半个月过去。昨晚西北风呼啸了一夜,今天虽然可喜大晴,但霜冻砭骨,令人手足蜷缩。君实先生头戴灰鼠皮拉虎帽,身穿紫貂大袍,足蹬双梁毡靴,披一件大红锦缎面
来圩村今名麟溪村。假山头仍旧名。为北山草堂所在地。 半个月过去。昨晚西北风呼啸了一夜,今天虽然可喜大晴,但霜冻砭骨,令人手足蜷缩。君实先生头戴灰鼠皮拉虎帽,身穿紫貂大袍,足蹬双梁毡靴,披一件大红锦缎面、洋狐羔皮里子的斗篷,缓步走到泊在嘉树堂河埠前的雪舫里。这雪舫是李家自备船,这种船也称书画船,可以装载书画、茶酒,主人在船中吃茶、饮酒、观书、作画、作字、睡卧,和居家时无异。君实先生往游麟溪,同去的有十八岁的儿子肇亨,邑中文士汤慧珠、许叔重。这三人都是缎子棉袍。汤慧珠落拓,宝蓝缎面上油黑了一大块,正好在胸脯上。 仆人阿荣解缆拔篙,雪舫轻轻晃动着驶出螺蛳浜,走虹桥港,过秋泾、长纤塘,由三店塘北折进入水波浩渺的东麟湖。肇亨推窗眺望,这时太阳已升起在湖上,阳光淡淡的,湖四周的岸柳掉净了落叶,一丛丛残苇和光秃秃的柳树、枯萎的霜草,画出了一抹高低起伏、意象萧疏的墨痕。那有名的麟湖八景:湖塘春涨、余亩盈秋、石井归帆、净莲夕照、雪溪渔唱、淡沧烟霭、水云月色、崇福晚钟,在凛冽的冬日里大多也只好历数指认,说个大概了。船过崇福寺,寺僧“当,当,当——”敲响了古钟,而北岸的净莲庵也正隐隐地传来尼姑们曼声长歌的唪经声。这郡城外的乡僻之地,僧侣们一丝不苟地循行着佛事。 阿荣不紧不慢地摇着橹,橹声咿哑,咿哑的。中午边船抵沈氏园,沈尔侯、沈仲贞早已在思亲堂南的折桂桥上迎候。沈尔侯比李日华小六岁,是年三十九。沈仲贞年三十七,体稍弱。兄弟俩披着直领、大袖银缎面羔羊皮鹤氅,风神潇洒,举着手走下桥来。 “君实先生,尊驾光临,直使寒舍蓬荜生辉啊!” “岂敢岂敢。贤昆仲果然是‘麟溪白眉’呀,不不,双璧,呵呵,双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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