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二 我是偶然之中看到这张老照片的，也是在一次偶然之中，我将这张照片的内容向我的一位远方诗友沈方叙述了一遍，沈方惊讶地告诉我，这可能是他祖父的教堂。他祖父沈知道上世纪三十年代就在石门湾行医和传教。 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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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是偶然之中看到这张老照片的，也是在一次偶然之中，我将这张照片的内容向我的一位远方诗友沈方叙述了一遍，沈方惊讶地告诉我，这可能是他祖父的教堂。他祖父沈知道上世纪三十年代就在石门湾行医和传教。 听到沈方这么说，我感到非常惊讶。我们相交有年，就诗歌而言，交谈的不可谓不多，但是，我从没有听沈方谈起过他的家史，更不知道他的祖父沈知道曾与我生活的这个江南小镇有着这么深的渊源。再进一步，沈的父亲还出生在石门，并在那里度过了童年，沈家当年在石门湾马家弄还有住房。 今日留存的有关石门湾的所有文字记载中，很少看到或注意到沈知道这个名字，对于这座教堂，此前我连片言只语也没有读到过。然而，教堂的存在确实无疑，这张照片现在就是最好的实物见证。教堂的地点，据考证，在运河的南岸（下塘），在原南高桥往北百多米的一个地方。熟谙文史的老石门叶瑜荪告诉我：教堂1970年还在，只不过上面的尖顶没有了，底座的青砖砖缝的石灰线“哔剥灵清”。1970年，运河拓宽，基督教堂连同东西高桥，统统拆掉了。 我将这张照片用伊妹儿发给了沈方，很快，照片得到了沈方父亲的确认，这教堂就是沈知道当年传教的所在地，沈方父亲七八岁时还经常爬那个钟楼，不过沈父坚持教堂乃父亲沈知道所建。沈父再一次看到了儿时旧物，感慨万千，他们一家的喜悦，我从沈方打过来的电话里，可以清晰地感觉到。 沈知道1897年生于湖州太湖边的一个小乡村，据沈方《空虚的祖父》一文记载，他是一个不安于蛰居乡间的人，年轻的时候，经人保荐，到湖州一家美国人开办的教会医院——福音医院学西医，沈知道的家当年薄有田产，沈方说他的曾祖父是想让他在家掌管田产的，但沈知道注意已定，不惜爬楼窗离家出走。学成之后，沈孤身来到离家数十里外的石门湾，一边行医，一边传教，既医治人的肉体，又拯救人的灵魂。无奈沈知道的理想没多久就被日本人的炸弹炸得粉碎。1937年11月6日，日军飞机飞临桐乡石门湾，一阵狂轰乱炸，古老的石门湾满目疮痍，教堂的尖顶被炸弹削去，沈知道拖着贫病的身体，带着家人逃离石门湾，没过多久，这位乱世中的西医兼牧师就去世了。 现在的石门湾，有一位老人倒是清楚地记得沈知道这个人，这个老人就是丰子恺的侄女、现年八十七岁高龄的丰桂先生。三月底的一天，我特地去了一趟石门，就一些疑问向我的这位老邻居问讯。我唤醒了正在午睡的丰桂。多年未见，丰先生颤抖的毛病比以前更厉害了，亏她还能认出我来。 老人颤抖着告诉我：当年石门湾有两位西医，一位叫杨寅初，家住北河口，即今老工会房子对面，是本地人；另一位就是沈知道，住马家弄，桥堍南面靠西面第四间，沈知道的房子外面有玻璃窗，设计得比别家要好一点，可惜抗战时候全部烧毁了。沈知道，戴近视眼镜的，湖州绩里人。当年，丰家请医生，一般请的是本地杨医生。丰桂还告诉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教堂建造的时间是1922年。“1922年造”这几个字，当年写在墙上，很大，隔运河望过去，看得灵灵清清。丰桂1920年出生，教堂小她两岁，她对这个印象极其深刻。 说到教堂，丰桂还肯定地说，当初造教堂是另一个名叫钱宝坤的来头，至于经费的来源，说不清楚了，但肯定不是沈知道，沈知道后来管过这座教堂，这是可能的。 行文至此，我随手打开几天前去缘缘堂取来的一大堆桐乡文史资料，看到《桐乡县近百年记事》之《一九二二年九月》一条上写着：“石门湾基督教堂建成，堂址在下塘，第一个传教的是本地人钱宝坤，后是其子钱荣璋，再后是业西医的沈知道夫妇（湖州人），直至抗战爆发，教堂荒废。”（见《桐乡文史资料》第七辑）这是有关石门基督教堂最为可靠的文字记载，与丰桂的回忆基本符合，虽然语焉不详，却颇觉珍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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