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对于老的书法,钱君匋推崇备至,千方百计收集。这件八尺屏魏书联,是钱君匋得到的第一件于老书法。他在《于右任和我及其书法》一文中,专门写有得到此件书法的过程:1931年4月下旬的一天下午,我去找陈望道。他正好
对于老的书法,钱君匋推崇备至,千方百计收集。这件八尺屏魏书联,是钱君匋得到的第一件于老书法。他在《于右任和我及其书法》一文中,专门写有得到此件书法的过程:“1931年4月下旬的一天下午,我去找陈望道。他正好要去于右任那里,便拉我同行。我们来到于氏的上海官邸时,碰巧他要出车赴江湾、吴淞一代去凭吊十九路军抗击日本侵略军的战场。寒暄之后,邀我们同去,于是我们也登上了他的车子,向江湾、吴淞出发。回来后,他又留我们在官邸张灯便酌。酒至三巡,我不揣冒昧,开口向于老请求写字。他满面笑容地答应了,并在席间为我挥写了八尺巨联《时雨光外物,大云庇九州》。然后,兴犹未尽,又为我写了六尺联《险艰自得力,金石不随波》。这是我第一次获得于右任的手迹。归来后,展玩再四,彻夜难眠。” 从这段文字中,我们得知,于右任这幅魏书联,写于1931年。然而,关于这件书法,在钱君匋撰写的年表里,赫然记录于1932年5月一栏。“1932年5月,至陈望道家访问,适彼将至于右任先生家,谈未及,即邀余同往,至者右任先生正拟出门,为视察日寇侵略之战场,问余等愿否同行,如愿,即可上车。望道先生得右任先生之邀,复再约余同登一车,向江湾等地前进,但见断垣败壁,满目疮痍,到处狼藉,惨不忍睹,归于上灯,留之便酌,酒三巡,余叩请右任先生作书法,立为首肯,即于其架上随抽八尺联书之,立成‘时雨光外物,大云庇九州’一联,犹感不足,复书‘险艰自得力,金石不随波’六尺联,并三尺立幅‘十年,避乱唐园’七律一首。”(见2007年4月,上海鲁迅纪念馆编印的《钱君匋纪念集》第355页) 两段文字所记为同一件事,为何时间相差整整一年?两段文字中,均有写到同去江湾、吴淞一代十九路军的抗日战场凭吊,应该指的就是那场发生在1932年1月28日的淞沪抗战。因此,可以断定钱君匋在文章《于右任和我及其书法》中的时间有记忆误差。以年表和事实为准,是联应该写于1932年5月。时于右任55岁,钱君匋26岁。 这幅近两米五十高的魏书联,结构严谨,气魄宏伟,力能扛鼎。作品有以下四大特色—— 其一,雄浑。其书写时,尽量取物理上的平线,达到重量感最大,如“云”字、“雨”字;撇捺的开脚弧度大,松紧有致,如“大”字、“光”字。 其二,宽博。宽博是隶书结体的基本特征,可贵的是,于右任把隶书用笔运用于行草书写中,使其行草有了魏碑的厚重,魏碑有了行草的鲜活。宽博同时也表现在字体长宽比例较大,如此处的“州”字。 其三,率意。作品中,偶尔横画不收笔,竖画无起笔,动作简洁,速度加快。看起来,大胆而率意。如“万”、“物”等字。 其四,朴素。一件作品中,有的字大开大合,有的字却内敛而含蓄,对比明显,又恰到好处。如上联中“时”字稳重,“雨”字含蓄,“光、万”两字性情,“物”字又回归平稳厚重。 于右任《写字歌》里有段话:“起笔不停滞,落笔不作势,纯任自然,自迅速,自轻快,自美丽,吾有志焉而未逮。”不经意中显经意,大境界也。 对于于右任的书法,如果仅仅停留在字面的品评,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唐代书法家张怀瓘所讲的“惟观神采,不见字形”,告诉我们不能仅仅执守于形质,而因重在古人所谓的那个“晋韵”。于右任有段话是这么说的:“我喜欢写字。我觉得写字时,有一种说不出的乐趣。我感到每个字都有他的神妙处……”可见,于右任是终生在追寻那失落的晋韵、那种豪迈与奔放。 这副对联,我们读到的正是这种大气磅礴的豪迈。君匋先生的文章,给了我们最直观的联想:发生在上海闸北那场震惊中外的淞沪抗战,是何等惨烈。国民党十九路军将士苦战33天,激战100多次,迫使日军三易主帅,损兵1万多。最后,十九路军寡不敌众。5月5日,政府被迫签订《淞沪停战协定》。任监察院院长不久的于右任,去江湾、吴淞的十九路军战场凭吊,“但见断垣败壁,满目疮痍,到处狼藉,惨不忍睹”。此情此景,其大笔书就“时雨光外物,大云庇九州”十字,除了悲愤豪迈以外,更多的是一种庇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博爱。或许,只有理解了于右任,也才能理解于右任书法,理解中国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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