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772年,有着“乾嘉第一女画家”之称的金礼嬴生于山阴(今绍兴)一个儒士家庭。次年,在松江华亭,一个有着西域血统的官宦人家出生了一个男孩,他便是日后享誉乾嘉道的仕女画家改琦。
清改琦《绿珠像》 现藏国家博物馆 清金礼嬴《绿珠小影》 1772年,有着“乾嘉第一女画家”之称的金礼嬴生于山阴(今绍兴)一个儒士家庭。次年,在松江华亭,一个有着西域血统的官宦人家出生了一个男孩,他便是日后享誉乾嘉道的仕女画家改琦。 这两位画家或许生前从未有过交际,却因为一幅《绿珠图》而发生了交汇。 1799年春,金礼嬴偕夫君王昙移居苏州金狮饮马桥巷,这条枕水而居的古老里巷始建于唐朝,豪门大宅鳞次栉比,官宦巨贾比邻而居,可谓极尽繁华与奢靡。然而心若止水的金礼嬴对此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依旧专注绘画,“每日晨起,坐一室吮丹粉,尽二鼓乃已”(孙原湘《天真阁集》卷二十六)。 金礼嬴,字左儒,号五云,又号云门,自署昭明阁内使,别署会稽内使。秀水(今嘉兴)文人、清代诗人王昙继室。此女工诗擅画。著有《秋红丈室遗诗》《红楼阃范四家诗传》《椒行》等。 这年的正月,王昙因遭受“飞语”而闭门不出,生活陷于困顿之中。据舒位《瓶水斋诗集》载,金礼嬴为维持生计而“佣笔自给,求者踵至”,自此成为一名独立的职业画家,这在中国古代社会是难得一见的,因为从士大夫的角度而言女子绘画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一种消遣而已。 这年的春暮,居于静室的金礼嬴经过多日的酝酿后精心绘制了一幅匠心之作《绿珠小影》。绿珠为西晋官员石崇侍婢,才与貌皆输于石崇的爱婢翔风,却因坠楼保节而名传天下。因此金礼嬴在题跋中有言: 翔风十岁归崇,未有以其容貌者。女史谓其巧别金声,妙观玉色。灵慧出绿珠之上。又以文辞工丽为称。而绿珠仅有《懊侬》一曲,才亦在下。则知美妇人之名传不朽者,究以节烈久也。 八年后,金礼嬴因咯血症而逝于杭州红桕山庄。一生精心绘有多幅巨作,有《留待山居图》《十八尊者图》《从军西藏图》《西王母辞集灵台》《班婕妤辞辇》《唐昌观女仙观玉蕊花》《吴彩鸾写韵》《江采苹作楼东赋》《周娥皇邀醉舞》《建安七子图》《绿珠小影》《诗坛鼻祖》《寒山招隐图》等,这些令人心向往之的画作因金氏身后萧条,大多已散佚难觅。 三十一年后,改琦看到了金礼嬴的《绿珠小影》并为之折服,这位创作了多幅以历史上传奇女子为题材的画家应该是自叹无出其右,如同李白登黄鹤楼见了崔颢的《黄鹤楼》诗后搁笔而去。他临摹了此画,题名为《绿珠像》,并原文抄录了金氏题跋。此举为中国绘画史留下了两幅形同而神不同的“绿珠图”,两位画家独具匠心的造诣令人在欣赏之余又不免回味无穷。 改琦(1773—1828),字伯韫,号香白,又号七芗、玉壶山人、玉壶外史、玉壶仙叟,松江(今上海)华亭人。光绪时重修的《华亭县志》称其:“幼通敏,书画皆天授。”他宗法华嵒,喜用兰叶描,仕女衣纹细秀,树石背景简逸,造型纤细,敷色清雅,创立了仕女画新的体格,时人称为“改派”。 同为诗人与画家,改琦与金礼嬴并无诗书画往来,不过王昙与杭州文人陈文述、龚自珍交厚,前者曾为金礼嬴《秋红丈室遗诗》作序,后者也曾写有《金孺人画山水序》一文。而改琦与陈文述、龚自珍皆为乾嘉时期任职上海道的沧州(今河北沧县)人李廷敬之座上客,擅长倚声的他曾在《沁园春·和龚瑟人原韵》有句:“无卿邻,叹王郎仲瞿扪虱,各有千秋。”“仲瞿”即王昙之字。 金礼嬴的《绿珠小影》私藏于“一粟山房”,前些年在雅昌艺术网上有此画的拍卖信息,改琦的《绿珠像》则由国家博物馆收藏。 改琦的《绿珠像》在线条上极为精细,充分体现了他的“兰叶描”手法,一改其仕女画体态纤细袅娜的形象,而是遵循了金氏原貌。“国博日历”言其“身着广袖长袍、披帛以及蔽膝”,衣饰更为明艳,如弯月般的细长眉目略含笑意。 不过笔者更为欣赏金礼嬴的《绿珠小影》,除华服环佩更显古朴典雅,娟美端丽的面部神情更胜一筹,于恬淡中流露着一种圣洁。每每看到此画,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象着气质如兰的金礼嬴在某个瞬间亦宛如画中的绿珠一般伫立于幽庭曲廊间,静观落花,闲听风雨,于冥冥之中端个遐思无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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