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张岱《陶庵梦忆》说：嘉兴人开口烟雨楼，天下笑之。入清，朱彝尊的《鸳鸯湖棹歌》就没有写到烟雨楼是不是为了证明嘉兴尚有许多风景宜人之处呢？不过，仔细一想，朱彝尊的不写，也许还有别的一些原因。 从苏轼的如何一夜雨，空见水茫茫（《泛南湖》）到许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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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张岱《陶庵梦忆》说：“嘉兴人开口烟雨楼，天下笑之。”入清，朱彝尊的《鸳鸯湖棹歌》就没有写到烟雨楼——是不是为了证明嘉兴尚有许多风景宜人之处呢？不过，仔细一想，朱彝尊的不写，也许还有别的一些原因。 从苏轼的“如何一夜雨，空见水茫茫”（《泛南湖》）到许瑶光的“湖烟湖雨荡湖波，湖上清风送棹歌”（《嘉禾八咏·南湖烟雨》），几百年来不乏描写南湖烟雨的佳作。烟雨楼始建于五代，置楼于岛中则在明朝。不过自古以来，不论是否身在楼中，这一湖烟雨总是文人墨客最津津乐道的题材。其中如“鸥从沙际冲烟去，燕向花边捲雨来”（方回）、“有雨云岚浑欲长，无山翠霭不曾消。”（钱谦益）都属佳句。前人成就越高，后人想要逾越就越困难，所以李白在黄鹤楼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的感叹，宋代有位诗人说他看到的田园风光皆如陶渊明之诗，朱彝尊的一百首棹歌没有写烟雨楼，或许其中多少有一些“前人之述备矣”之意吧。 不过，人世间的变化也往往会带动文艺上的革新。近代著名民主革命家黄兴有一副对联：“才子重文章，凭他二赋八诗，都争传苏东坡两游赤壁；英雄造时势，待我三年五载，必艳说湖南客小住黄州。”下联颇有气势，有这“三年五载”的革命生涯，黄州未必只留东坡之名。这副对联恰好可以说明这样一个事实：当一样事物被注入了新的意义，以之为题材的文艺创作便可重获新生。 一九二一年七月，中共一大在南湖画舫中闭幕。在那个酷热的夏天，一个新的时代终于到来。四十年后，董必武重游南湖，留下一首七绝：“革命声传画舫中，诞生共党庆工农。重来正值清明节，烟雨迷蒙访旧踪。”这时的旧踪，已经不再是那一湖烟雨所能概括，却是这“一船换却旧三才”（郭沫若《咏南湖》）的旧踪了。从此以后，描写南湖的作品不仅仅局限于吟风弄月的辞藻，更多的是带上了风云气象的诗篇。不论是郭沫若的“又披烟雨上楼台，革命风雷气象开”，还是茅盾的“试纵目，有摩天鹰隼，渐入云霄”，都是与过去决然不同的意境。 鲁迅曾说，唐人把好诗写完了，其实应该是，唐人把他们能写的好诗都写完了。范仲淹的理想不是“前人”所能理解，黄兴的志向也非东坡所能想见，纵然这南湖的一湖烟雨为文人妙笔写尽，写不尽的，是那柳暗花明的勃勃生机。不妨以小诗一首引以作结： 放舟湖上且从容， 试对春光觅旧踪。 一向楼中说烟雨， 风波谁解掣蛟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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