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晚明时期，嘉兴是东林党、复社活动的重要据点之一，南湖边也时常徘徊着文人墨客、风流名士的身影，这中间就有当时的士林领袖、文坛祭酒钱谦益。 钱谦益（1582―1664），字受之，号牧斋，晚号蒙叟，东涧老人，学者称虞山先生。江苏常熟人，明万历三十八年（16
 晚明时期，嘉兴是东林党、复社活动的重要“据点”之一，南湖边也时常徘徊着文人墨客、风流名士的身影，这中间就有当时的士林领袖、文坛祭酒钱谦益。 钱谦益（1582―1664），字受之，号牧斋，晚号蒙叟，东涧老人，学者称虞山先生。江苏常熟人，明万历三十八年（1610）一甲三名进士。钱谦益是东林党的领袖之一、明末清初的诗坛领袖，开创了有清一代诗风，被誉为“江左三大家”之一，有“文宗”之称。 同晚明许多文人名士一样，钱谦益虽人在士林，却心系政局，不满足于做一个文坛领袖。复社的张溥、吴昌时、吴伟业等曾多次策划，欲将钱谦益作为复社的利益代表推上政坛，但因各种原因而未能如愿。在此期间，他们频繁往来于苏州、嘉兴、太仓、松江、常熟等地，吟诗作赋、策划谋事，在钱谦益的诗中，时常可见其在南湖的踪迹。钱谦益写于明崇祯十三年（1640）的《题南湖勺园》：“寒园竹树正萧萧，几度南湖影动摇。有雨云岚浑欲长，无山翠霭不曾消。波深地角生朝气，水落天根见暮潮。楼上何人看烟雨，为君杖策上溪桥。”也被解读为一首政治诗。当时吴昌时等复社成员筹巨款为钱谦益出山活动但没有成功，最后在各方势力的平衡下抬出了周延儒，诗最后的“楼上何人看烟雨，为君杖策上溪桥”一句，“当更有所指，不仅谓烟雨楼也”（陈寅恪《柳如是别传》），其中的“君”被指为是即将出任明廷首辅的周延儒，“扶策上溪桥”，乃是指推动周延儒再次登上相位，而自己也可借此再展政治宏图。 写《题南湖勺园》时，钱谦益正于吴昌时南湖畔的勺园作客，而正是在勺园中，发生了影响钱谦益一生的一件事——与名妓柳如是定情。这一年的春天，柳如是在杭州因感情上的波折而发病呕血。柳如是曾是复社名士、著名诗人陈子龙的情人，经陈子龙介绍而与吴昌时相识，这时刚在杭州拒绝了官僚谢三宾的求爱，无法再待下去，就来到吴昌时的勺园养病。在勺园中，钱谦益与柳如是互相仰慕，彼此钦佩，柳如是决意把终身托付于钱谦益，所以正如陈寅恪先生所说，“勺园一地，乃钱柳因缘得以成就之枢纽。”这年的十一月，柳如是女扮男装，作富家书生打扮，在常熟半野堂拜访钱谦益，定下姻缘。第二年六月，钱谦益以匹嫡之礼把柳氏娶进家门。 正因为勺园对钱谦益无论在政治上还是生活上都有着重大的影响，所以即使事隔多年，钱谦益还是难于忘怀，一再赋诗。清顺治七年（1650）钱谦益路过嘉兴，再次游览南湖。此时吴昌时早已被崇祯所杀，勺园破败不堪，而钱谦益也已从南明的礼部尚书变成清朝的礼部侍郎了，抚今追昔，钱谦益感慨不已，写下了《东归漫兴》六首，其四原注：“过南湖勺园，悼延陵君而作。”延陵君，指春秋时吴公子季札，诗中借指吴昌时。诗曰：“林木池鱼灰烬寒，鸳湖恨水去漫漫。西华葛帔仍梁代，（自注：《南史》‘任昉子西华，流离不能自振，冬月着葛帔练裙。’）东市朝衣尚汉官。白鹤遄归无石表，金鸡旋放少纶竿。招魂倘有巫阳在，历历残棋忍重看。”感叹世道变迁，人情淡薄，对为自己意图复起做过疏通的吴昌时的被杀和勺园的充公表示了同情。作了此首，钱谦益意犹未尽，又作了一首《感叹勺园再作》，更为沉痛。诗曰：“曲池高馆望中赊，灯火迎门笑语哗。今旧人情都论雨，暮朝天意总如霞。园荒金谷花无主，巷改乌衣燕少家。惆怅夷门老宾客，停舟应不是天涯。”这里钱谦益以“夷门宾客”自喻，用信陵君与侯嬴的典故，表现了与吴昌时的感情之深，也以此“寓朝政得失，民族兴亡之感”。钱谦益对勺园一再赋诗，实非偶然。 钱谦益还写过一首关于槜李的诗，也颇有意思。明崇祯十六年，钱谦益与柳如是在常熟家中，嘉兴文人谭贞默专程派人向钱谦益送上嘉兴名产槜李，出生嘉兴的柳如是竟一眼认出这是“徐园李”。钱谦益对此大感兴趣，赋诗二首作答，《禾髯遣饷醉李，内人开函知为徐园李也。戏答二绝句》，其一：“醉李根如仙李深，青房玉叶漫追寻。语儿亭畔芳菲种，西子曾将疗捧心。”其二：“不待倾筐写盎盆，开笼一颗识徐园。新诗错比来禽帖，赢得妆台一笑论。”文坛泰斗亲为槜李赋诗，由此也可见槜李之弥足珍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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