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真正的天籁琴又在哪里呢?莫非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一把天籁琴,那张几经流转的铁琴是好事之徒托名孙登的伪作?一部成书于一五九〇年那年也是项元汴的去世之年的《琴书大全》上说,孙登的确斫过一张天籁琴,这琴每到下
真正的天籁琴又在哪里呢?莫非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一把天籁琴,那张几经流转的铁琴是好事之徒托名孙登的伪作?一部成书于一五九〇年——那年也是项元汴的去世之年——的《琴书大全》上说,孙登的确斫过一张天籁琴,这琴每到下雨,就会发出有如刀刃相击的声响,某年某夜,在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雨中,没有人去碰这张琴,它突然断作数截,断裂处游出了无数黑蛟。大概是天妒造物,上天总要故意去摧毁那些太美的东西,不让它们留传后世吧。 几百年后,一代名楼已成墟里孤烟,已很少有人知道,项元汴生活的那座南方小城曾经叫秀水、嘉禾,项元汴喜欢的那个古称“槜李”更是无人再提起。当年阁主人摩挲把玩的古物、珍玩却仍在尘世间行走,它们有的散入市井,有的成为皇宫庋藏,也有的安静地躺在博物馆的箱柜或陈列架上,冥冥之中,它们好像都在等待一个神秘的指令,等待着某个月夜响起一阵啸声,它们好拔脚赶往瓶山脚下灵光坊的项氏旧宅。但它们的旧主人早已经不在了,甚至他的骨殖都被人偷去了。 物比人更长久,是因为时间已让它们成为精灵。 在几乎人人都有机会成为作家的晚明,项元汴没有留下一部藏品著录真是艺术史上的一件憾事。或许他曾经写过这样一本书,但在后来的战乱中被毁了。这一切我们都不得而知了。虽则如此,天籁阁的藏品还是有不少见诸于明末以来的各种著录,项元汴在那些经他收藏的字画上都留下独特的印记,少量还有字码,这样,尽管过去了将近五百年,凭着这些草蛇灰线,后世还是可以大致复原项氏藏品的基本规模。 项元汴留印记的方式,一是标上他的字“子京”,或者号“墨林山人”,再就是按照同时代作家周履靖的《初广千文》的次序进行编码,书之于每件作品的首尾或四角沿边位置。前者很好辨识,但也容易被层出不穷造假骗子钻了空子,弄出一堆赝品迷惑世人,只有真正掌握了后者的编码秘密,才算是有了一把进入项氏藏品宝库的金钥匙。项元汴对这部分藏品另行编目,想必郑重其事,东吴大学教授(同时也是著名历史学家陈寅恪的弟子)翁同文据此推测,项元汴在世之日,就已有了一部《千文编号书画目》的特别目录,翁同文教授一头扎进故宫博物院浩如烟海的库藏和文献中,复原了这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特别目录,并由此推算出了项氏书画藏品的总数为二千一百九十件。 翁同文说,故宫博物院的书画收藏,据《故宫书画录》共计四千六百余件,项元汴以一己私人之力,收藏量已达故宫半数,实无愧于最大收藏家的荣衔。 ![]() 项元汴天籁阁印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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