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丰一吟老师赠我一本《西风瘦马》，作者沈东子。书中有两篇文章提到丰子恺，一篇是《周作人和庞德》，另一篇是《月华无边》。《月华无边》写弘一法师和《护生画集》，此内容的文章泛泛无际，多如繁星；而《周作人和庞德》中也写到丰子恺，有段文字很有意思，
 丰一吟老师赠我一本《西风·瘦马》，作者沈东子。书中有两篇文章提到丰子恺，一篇是《周作人和庞德》，另一篇是《月华无边》。《月华无边》写弘一法师和《护生画集》，此内容的文章泛泛无际，多如繁星；而《周作人和庞德》中也写到丰子恺，有段文字很有意思，虽然之前也有不少人曾经提及，但没有作者那么直截了当。 “周作人的文字很干净，但他做人不干净，日占北平时期曾附逆任伪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不过周作人战后没吃多少苦头，为什么呢？才情救了他，俞平伯、沈兼士等京城15位教授联名为他说情，最后草草判了10年，只关两年就出狱了。新中国成立后看鲁迅面子，也没追究他，让他为人民文学社校订译稿，算是得了善终。不过才情不等于品行，此公做人不怎么厚道，居然一边品日本清酒，一边嘲讽丰子恺译《源氏物语》‘乃茶店说书’、‘根本不可用’。丰译一如其散文，一贯清新典雅，抗战时更毁家纾难，领十几口人颠沛流离于湘黔桂，为的就是不做亡国奴。假使译稿有瑕疵，指出就是，何至于出此轻慢之语？”说得也是，当时人民文学社请人译《源氏物语》，钱稻孙得了眼病，周作人因为政治原因无法从事此书翻译，只能校阅。钱稻孙、周作人两位算日译的专家了，既然自己无法胜任，别人做了，为何又说三道四呢？ 周和丰好像没有过交往，据丰先生的次子丰元草说，丰子恺在北京开政协会期间曾拜访过周作人，但目前尚无定论。而周对丰画，自1926年就已经开始指手画脚了——从俞平伯《忆》的插图说起，到《阿Q正传》插图，再到《儿童杂事诗》。发表于1926年2月19日《京报副刊》的《〈忆〉的装订》，周作人写道：“里边有丰子恺君的插画十八幅，这种插画在中国也是不常见的。我当初看见平伯所持画稿，觉得很有点竹久梦二的气味，虽然除另碎插绘外我只见过一本《梦二画集》春之卷。后来见佩弦的文章，大约是丰君《漫画集》的题词吧，显明地说出梦二的影响。日本的漫画由鸟羽僧正(《今昔物语》著者之子)开山，经过锹形蕙斋、耳鸟斋，发达到现在。梦二所作，除去了讽刺的意味，保留着飘逸的笔致，又特别加上艳冶的情调，所以自成一路，那种大眼睛软腰肢的少女恐怕至今还蛊惑住许多人心……中国有没有这种漫画，我们外行人不能乱说，在我却未曾见到过，因此对于丰君的画不能不感到多大的兴趣了。”在《关于阿Q》一文中又提丰子恺：“阿Ｑ近来也阔起来了，居然得到画家给他画像，不但画而且还有两幅。其一是丰子恺所画，见于《漫画阿Ｑ正传》。其二是蒋兆和所画……丰君的画从前似出于竹久梦二，后来渐益浮滑，大抵赶得着王冶梅算是最好了。这回所见，虽然不能说比《护生画集》更坏，也总不见得好……”等到他看到丰配图的《儿童杂事诗》，他的语言更是糟糕。 周作人出狱后生活艰难，靠写稿换钱。好友陶亢德把“儿童杂事诗”七十二首推荐给《亦报》。为了吸引读者，编辑部专门请丰子恺为每首诗配一幅漫画，从1950年2月23日开始连载，到5月6日结束。周作人因政治原因另署名“东郭生”，而丰子恺明知是“汉奸”之作，也依然不顾及个人安危从容下笔。当时，“儿童杂事诗”因丰子恺的漫画大受欢迎，报纸也因此畅销。不想，周作人并不领情——1963年4月4日，他在给香港朋友鲍耀明的信中说起此事：“来信所说东郭生的诗即是‘儿童杂事诗’。记得报上的‘切拔’，订成一册，曾以奉赠，上边有丰子恺为插画，乃系报馆的好意请其作画者。丰君的画，我向来不甚赞成，形似学竹久梦二者，但是浮滑肤浅，不懂‘滑稽’。殆所谓海派者，插画中可取者，觉得不过十分之一，但我这里没有插画本，故只能笼统地说罢了。近来该诗原稿又已为友人借去，里边的诗较好者亦不甚多，但是比起插画来，大概百分比要较好一点罢了。” 我对周作人其人不算了解，就是感觉周和丰同为散文大家，在大是大非面前，一个选择附逆，另一个则宁做流浪汉，不做亡国奴；甚至在一些零星琐碎的事情上，其二人的胸襟、气度也是无法堪比的，正如沈东子书中所言：“才情不等于品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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