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0年底，当时的嘉兴县开始办煤矿，县里到七星去招农民合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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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随着中央“扭转北煤南运”一声号令，南方掀起了一股“夺煤大会战”的热潮。有煤的地方不用说，没煤的地方就到有煤的地方去挖。那时全国一盘棋，谈不上谁侵犯了谁的利益。 1970年底，当时的嘉兴县开始办煤矿，县里到七星去招农民合同工。我当时下乡在七星，就报了名。次年1月初的一个清晨，知青朋友们送行，踏着浓霜，我和其他十七名农村青年在杭申公路乘上大巴，离别七星，去了长兴。 除了县办煤矿，属于嘉兴的煤矿，当时在长兴的还有镇办煤矿、东风（民丰纸厂）煤矿、航运公司煤矿和手工业联社煤矿等。我所在的县办煤矿位于长兴煤山镇西南约十里处，北靠一座高约百十米的小山，南临长兴通往安徽的公路。矿中共有三口煤井，延公路排开，各相距约三四百米。我被分派到二号井当井下工。我们的小煤窑都很简陋，一座像建筑工地上的井架耸立在井口，卷扬机的钢丝绳通过井架上的天轮上下运输。人们截取了汽油桶的一端，再装上提环后就是可供人员上下煤井的升降筒了，一次可乘两人，面对面站着，钢丝绳勾住提环，由卷扬机手送上送下。煤和石块装在矿车里，连矿车一起吊运。记得刚到时，我和同来的一位农工怀着忐忑的心，进入桶中，扭亮矿灯。六十多米的直井筒，一会儿就到底。爬出桶，一条铺着铁轨的巷道呈现眼前。巷道两壁用一根根紧靠的木桩顶着木顶板，就像抗美援朝战场上的坑道。地上湿滑，靠着矿灯的一束光亮，我们小心地向前走去。除了水滴声，四周是一片黑暗的静寂。我忍不住喊：“有人吗……”走出一段路，拐个弯，才看见几名工人关了矿灯，在黑暗中坐着休息。 我们的主要工作是按地质勘探资料给出的方向掘进主巷道，这样能从两壁露出的断面探明煤层的具体分布情况。又铺设主要交通线，用电煤钻打孔，放入炸药，爆破，运走煤或矸子（石头），清理现场，支起棚架，这是每班的工作流程。真正的挖煤是“吃围采”，那是见煤挖煤，无论范围有多大。因此，现场就像个空旷的大厅，一根根单独的木撑是大厅的柱子。顶上悬空面大，危险性也大，要请专门的技师现场指导。上班时中间的那顿饭，由食堂工作人员用人力三轮车送到井口，井下的人上来吃了再下井。偶尔遇上停电，我们只能从井壁的铁梯往上爬出井口，这时矿里的领导也要到井上来，现场监督。为了确保安全，井口放下长绳索，攀爬者系在腰间，然后往上爬，井口有好几个人同步收绳。刚开始，朝上望去，透光的井口只有豆腐干大小。越爬亮光越大，心知离井口更近了，手脚也更麻利。出了井口，大家相顾而笑，松弛一下心情和疲惫的身体。 矿区地面上的建筑几乎是竹子的天下。毛竹搭架子，竹编的排片围起，涂上泥，粉刷后就是墙。竹子的横梁和椽子，铺上芦帘盖上洋瓦就是屋顶。竹榻竖起，一边绑上铁丝就是门。宿舍里，竹榻竹凳搭的床。宿舍、食堂、配电房、车间、小卖部，无不如此。整个矿区，看去像一片棚户区。当时全矿三百来名员工都是来自嘉兴的老乡，有农民、复员军人、下乡青年、新三届的高中毕业生、“五七”干校的机关干部等。矿里的业余生活就比较贫乏了，也就三五个人常喝点小酒，聊天话乡思而已。休息天，我们可以步行到煤山镇上逛逛。凑巧搭到便车，还可上长兴县城玩。矿里有一个篮球场、一个乒乓桌，有时也举办比赛，各部门组队参加。食堂的工作人员吃饭，光买一份素菜，再舀点不花钱的肉汤，营养和味道全有了。因此，他们的球队被调侃为“肉汤战斗队”，成为笑谈。 小煤矿，出煤少，燃烧值差，抵不了井下所用木头的价值，成了鸡肋。1972年底，嘉兴的五个煤矿，先后全部停办撤回。七年后，我出差去安徽广德，车过当年的矿址，只见一片平地，泛着矸子石灰白的颜色，物非人非。 嘉兴历史上，这样大投入、大规模，历时三年到异地开矿挖煤的事，应是绝无仅有，史志中也该记上一笔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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