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元济诗文》（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76页收录张元济先生题为题顾起潜拓示宋绍定井阑诗一首，题后有附注阑有字曰复泉义井。诗曰惊心岁月思南渡，犹见君家旧井栏。石不能言应自痛，几经水剩更山残。剥而必复天之理，饮水思源记此泉。改邑由来不改井，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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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济诗文》（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76页收录张元济先生题为“题顾起潜拓示宋绍定井阑”诗一首，题后有附注“阑有字曰复泉义井”。诗曰“惊心岁月思南渡，犹见君家旧井栏。石不能言应自痛，几经水剩更山残。剥而必复天之理，饮水思源记此泉。改邑由来不改井，有生终见中兴年。”该题诗无创作年月，无上款下款。 《张元济全集》（第4卷）第267页依据《张元济诗文》所载也录有该诗，并于诗下注有“录自抄稿”四字。因无创作年月，此题诗录于《张元济全集》（第4卷）“诗、词、联、赞”的最后。 《张元济年谱长编》（下卷）1098页记有“（1938年）11月18日 致潘景郑书，送去顾廷龙‘所托题拓’。（潘景郑《盉宀日记》）”潘景郑，江苏吴县人。藏书家，版本鉴定家。苏州“宝山楼”藏书的拥有者之一。笔者推测，因为古籍校刊、收集、整理，张元济和潘景郑的相识可能较和顾廷龙的相识为早。而此时（1938年）顾廷龙还在燕京大学，潘景郑又是顾廷龙的小舅子，故有将顾廷龙所托题拓寄（送）潘景郑转交。 在2018年2月之前，对于张元济先生“题顾起潜拓示宋绍定井阑”，《张元济全集》和《张元济年谱长编》的编著者张人凤先生一直以为此题拓是有诗题的，据张人凤先生称：“当时所据者为一份抄件。前不久在网上看到原件的照片，两相对照，感到惊讶，原来张元济原作并无诗题，抄件上的诗题不是张元济的文字，何人所添加，未予注明。更有甚者，原件有上款，竟被抄录人擅自删去。一件历史文献，被抄录人弄得即使不算面目全非，也是被歪曲了。”张人凤先生对于把一件被人歪曲了的张元济的作品编入《张元济全集》感到遗憾和对读者的歉意。有一点使他欣幸的是，他和柳和城在编著《张元济年谱长编》时，从上海图书馆藏潘景郑先生日记稿本中，看到1938年11月8日记有张元济致潘景郑的信，“送去顾廷龙‘所托题拓’”。因此，原件上未署的创作年月可以确定下来。张人凤先生表示，他年若有机会，《张元济全集》能增订再版，一定要把这首诗的原貌呈献给读者，以保持历史文献的原真性，和做历史文献工作的严肃性。 2018年2月，张人凤先生发给笔者一个资料链接，关于顾廷龙先生之子、两院院士、我国著名飞机设计师、空气动力学家顾诵芬《宋绍定井栏题字册》复制本、《自将摩挲认前朝》两本书在北京召开首发座谈会的情况。里面不但提到了张元济先生的题诗，还配有题诗照片，这才使得几十年来一直只有抄件的这件作品以及题诗的缘由大白于天下。 据该资料显示，民国四年（1915年），顾诵芬的曾祖父顾祖庆在故乡苏州严衙前街买了一处旧宅，清理旧宅后，顾祖庆带着三个儿子，也就是顾诵芬的伯祖父楘昌、祖父元昌、叔祖父锡昌“巡视”西院，不经意中发现一石井阑。其石内圆、外呈八角，形制古朴。一面刻有宋人题记七行款识，另有四面上刻“顾衙 崇祯七年（1634）四月”“复泉”“义井”（占两面，每面一字）字样。顾祖庆父子都是熟读经史子集的饱学之士，一眼就看出了井阑的文物价值，又经清洗辨认，竟为清代金石学家叶昌炽《语石》中所记录的苏州城内著名的宋代二井阑之一。后经顾祖庆父子考证，宋人题记则是记述了凿此井的缘由，为南宋绍定三年（1230）所刻。“顾衙复泉”是明朝天启御史顾宗孟（苏州人，万历四十七年<1619>进士）所题。随后，顾元昌令子顾廷龙将井栏周边的石刻文字拓下，逐字绎读。1929年，顾元昌写下一篇长文，记述了发现井栏的过程及自己的见解。之后，井栏拓片和文稿被装裱为一个册页，配以外盒。由此，宋绍定井栏的鉴赏、研讨、评价、思考和交流有了一个新的平台。此后的十多年中，顾元昌与子顾廷龙时常邀集好友相聚，展示井栏及拓片册页。畅叙幽情的同时，大家也在册页上留言题记，抒发见解情怀，其中就包括钱玄同、胡适、章炳麟、张元济、叶恭绰、钱钟书等万流景仰的人物，共计47人。 张元济先生的题诗便是其中之一。照片显示，正如张人凤先生所言，作品并无诗题，有上款“起潜仁兄教正”及下款“菊生张元济”。因未见到实物，作品的尺寸不详。 据王世伟教授《张元济与顾廷龙的文化情谊》（载2017年9月29日《文汇报》）一文中写道：“张元济与顾廷龙的一生追求始终围绕图书文献展开，举凡藏书、购书、征书、捐书、校书、救书、修书、编书、跋书、印书、题书，无不涉略。两位的事业重点和学术着力点既有相同之处，也各有所侧重。张元济以流通古籍为己任，顾廷龙以孤本不孤为使命，此为殊途同归。张元济与顾廷龙都是20世纪中国著名的文献学家，张元济在其生涯的最后二十年，与顾廷龙在文化事业和文献整理上形成了忘年之交，成为中国现代文献学、图书馆学和出版事业史上的佳话。”“张元济与顾廷龙的文化情谊始于1939年在上海创办的合众图书馆”。 因此，1938年底顾廷龙托张元济先生题宋绍定井阑可以看成是两人文化友谊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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