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烂溪（又名澜溪），物产丰富，风景秀丽，但在历史上，并不是时时都那么美好，有些时期避它唯恐不及。明朝著名地理学家、旅行家徐霞客在经过烂溪时，几乎没有停留，选择白日，匆匆而过。他在游记里这样记述：（从王江泾）直西二十里，出澜溪之中。西南十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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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溪（又名澜溪），物产丰富，风景秀丽，但在历史上，并不是时时都那么美好，有些时期避它唯恐不及。明朝著名地理学家、旅行家徐霞客在经过烂溪时，几乎没有停留，选择白日，匆匆而过。他在游记里这样记述：“（从王江泾）直西二十里，出澜溪之中。西南十里为前码头，又十里为师姑桥（又名思古桥）。又八里，日尚未薄崦嵫（指太阳落山的地方），而计程去乌镇尚二十里，戒于萑苻，泊于十八里桥北之吴店村浜。其地属吴江。” 徐霞客为何不到前码头（即钱码头），不到师姑桥畔歇夜，而是提早泊船，在吴江的吴店村浜落脚？原因就在他记录里的“戒于萑苻”四字。萑苻是泽名，《左传·昭公二十年》云：“郑国多盗，取人于萑苻之泽。”萑苻之地，强盗出没，常于泽中劫人，凶险异常。据史料及诗文中记载，从钱码头到思古桥，再到乌镇这一段直儱侗的烂溪塘，的确是盗贼经常出没的地方。一到夜里，他们劫船伤人，骚扰村庄，使得周边不得安宁。 这些盗贼据说很多从太湖而来，就是所谓的“太湖强盗”，也有一部分是周边的土匪。他们劫财害命，无恶不作，使烂溪周边的村落人心惶惶。新塍郑官房的郑镰有《澜溪新乐府三首》，其中一首《界石颂·思弥盗也》写到盗贼杀人的悲惨场面：“有盗杀人，昏夜中伤，人人呼，皆聋虫。舟指可掬，流血红甚者，捐躯，鱼腹充……”盗贼在夜里劫船杀人，受害者再怎么大声喊叫也没有用，因为附近村落的人是不敢出来的。“舟指可掬”是指船里被砍断的手指可以捧起来。被杀的人，跌入河中，河水被血染得通红，河里的鱼能以尸首为食，饱食终日。血腥的画面，不知是否有些夸张，但足见这一带当时着实不太平。 烂溪上之所以有那么多盗贼，一方面是因为水路方便，盗贼可以来无踪去无影，而更重要的是它地处边界，是多县的界河。郑镰的《界石颂·思弥盗也》说：“澜溪界，七县同。澜溪路，七县通。”盗贼杀人抢劫后，村人报官，官员装模作样到一到，但都很怕事，西县的官说这是东县的地界，东县的官说这是西县的地界，真是“界莫辨，茫茫一水，帆西东继。按舆图，度以尺……如虞与芮，争不清”。况且还有很多官本身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郑镰《澜溪新乐府三首》中的另一首《官盗行·讽贪吏也》写：“溪多盗。昔有微官，曾遇盗。盗绕登舟，仆出告主，乃是官尔，勿暴。答云：我盗，官亦盗。”当时的官员只管自己的腰包里捞足，偷取民脂民膏，在匪徒面前胆小如鼠，对待老百姓的凶狠程度却不弱匪徒。 老百姓一度以求神拜佛来祈望盗贼平息。郑镰《澜溪新乐府三首》第三首《香船曲·讥佞佛也》描述：“溪中三月多帆樯，菜花风暖锣声扬。船尾插旗油布黄——大书曰：天竺进香。” 一些投机者利用老百姓的无知无助，用进香船骗取钱财。可怜两岸“愚妇”花了好多进香钱，盗贼猖行之事，并未得到解决。正如郑镰所说：“俱莫听，菩萨由来等鬼神，敬而远之，毋太信。”最终使得盗贼劫杀之事有所收敛的是烂溪两岸立起界石，界石上标明各县地界，谁的地界犯事，由谁管，这样职责分明，起到了一定作用。 时至今日，对于盗贼的祸乱，当地村民谈论起来，依然心有余悸。思古桥西南有庄新村（现在已合并到洛西村），该村由庄浜、新浜和后浜三个浜组成。新中国成立前，这里还常有强盗出没。当地家境殷实的人家为保障自身及村落安全，曾出头到湖州含山一带请来教拳术的师傅，到村里传授功夫。来的师傅中，人称“官力士”的较有影响力。他四十开外，个子不高，但长得比较壮实，尤其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知是练家子的人。他喜欢把裤腿绑起来走路，步伐矫捷，没有声息。官力士从三个浜里挑选了一批小伙子，开始传授功夫。 据说这个官力士是北方人，从小习过武，在街头靠卖艺为生。日本兵侵略进来后，他偷了他们两支枪，才逃到南方，落过草做过贼，后来被含山上的老和尚点化，便以授武为生。官力士在庄新村传授了十几套拳法。为了防范盗贼，大多小伙子都练得很勤，据说多多少少起到了护村的作用。我在文化馆工作时，曾遇到非遗普查，当时洛东乡的确有好几个关于武术的非遗项目，有几个年长的人，还懂几套拳术，想必是那时官力士所带的徒弟流传下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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