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历代描写南湖的诗词中,吴伟业的《鸳湖曲》绝对是一篇翘楚之作,其辞甚艳,其旨甚哀,对于理解吴昌时及晚明政治,对于研究吴伟业的心路历程,特别对于了解明清之际的南湖及勺园,有着很高的史料价值。 吴伟业(1609-1672),字骏公,号梅村,江苏太仓人。
在历代描写南湖的诗词中,吴伟业的《鸳湖曲》绝对是一篇翘楚之作,“其辞甚艳,其旨甚哀”,对于理解吴昌时及晚明政治,对于研究吴伟业的心路历程,特别对于了解明清之际的南湖及勺园,有着很高的史料价值。 吴伟业(1609-1672),字骏公,号梅村,江苏太仓人。崇祯四年(1631)以会试第一、殿试第二而荣登榜眼。吴伟业少年成名,年轻时即名列“复社十哲”,他工诗能文,与钱谦益、龚鼎孽并称“江左三大家”,其七言歌行最能自成一体,世称梅村体。 吴伟业以“吴梅村”著称于世,梅村也是其居所。他有一首《梅村》,可以看成是其夫子自道:“枳篱茅舍掩苍苔,乞竹分花手自栽。不好诣人贪食过,惯迟作答爱书来。闲窗听雨摊诗卷,独树看云上啸台。桑落酒香卢橘美,钓船斜系草堂开。”以梅村为号,可见他萧散闲适的文人心态,这似乎也是明清之际许多江南文人的生活方式。大概也正是如此,吴伟业在嘉兴有着许多的朋友。嘉兴分巡嘉湖道道员霍达,是吴梅村的同年进士。顺治九年(1652),霍达与嘉兴知府李国栋一起邀请吴伟业到嘉兴万寿宫小住,写作《绥寇纪略》,吴伟业还写了一首《赠郡首李秀州隆吉》的诗。住在放鹤洲的明贵阳知府朱茂时(子葵)与吴伟业也是朋友,曾与其弟朱茂昉(子葆)、朱茂晭(子蓉)一起请吴伟业上放鹤洲盘桓,吴伟业写了《题朱子葵鹤洲草堂》一诗。朱茂时的侄子朱彝尊虽是比吴伟业小上二十多岁的晚辈,但能为他的《绥寇纪略》作跋,显然交情不错。叠园大师张南垣是吴伟业的布衣交,吴伟业专门写了一篇《张南垣传》。吴伟业还为嘉兴才女黄媛介作了《题鸳湖闺咏》一诗,还为黄媛介的诗作序。其他像曹尔堪、徐郴臣等也颇多来往。当然,感情最深的,恐怕还是复社同志、勺园主人吴昌时。 崇祯十五年(1642)正月,吴伟业往游杭州西湖,路过嘉兴,当时吴昌时的勺园落成不久,经常邀请复社名士来此聚会游宴,既是放纵声色,也是谋划政局。这时的吴昌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周延儒在复社的策划下坐上了首辅的位子,吴昌时作为有功之臣,即将赴京重任礼部主事,不久又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吏部文选郎中。吴伟业此次过访,也是祝贺、送行的意思。吴伟业虽是吴昌时的晚辈,但两人在崇祯三年(1630)金陵会试中式时是同榜,渊源不浅,又都是复社的中坚,吴昌时的招待自是十分周到,不但张宴畅饮,还让家里养的戏班为吴伟业表演。以至十年后吴伟业在《鸳湖曲》中回忆起来,仍是历历在目。而《鸳湖曲》一开始的“鸳鸯湖畔草粘天,二月春深好放船。柳叶乱飘千尺雨,桃花斜带一溪烟”,更是描摹南湖传神的诗句之一。 十年后的顺治九年(1652),吴伟业又来到嘉兴,就是上面说到的在万寿宫中辑《绥寇纪略》。这时候的勺园,随着吴昌时的弃市,清兵的占领,已是面目全非,破败不堪。吴伟业重游故地,感怀不已,作了一首《鸳湖感旧》,诗前有序云:“予曾过吴来之(吴昌时)竹亭湖墅,出家乐张饮。后来之以事见法,重游感赋此诗。”可谓感慨系之。此时的吴伟业,面临着清廷的强迫征召,心情十分复杂,由勺园的兴废想到了人生的无常,百感交集,写下了的哀感顽艳的名诗《鸳湖曲》。这月的下旬,吴伟业又把《鸳湖曲》题在了他的画作《南湖春雨图》上。一诗一画,皆为传世名品。 一年后的四月,吴伟业又一次来到了南湖,这次当然不是凭吊吴昌时,而是组织“十郡大社”。当时几社的遗派沧浪社,因内部意见纷争,分裂为同声、慎交二社,两社之间,形同水火。顺治十年(1653)春,吴伟业发起联合苏州、松江七府士人包括慎交、同声两社社员,借春禊之机,在苏州虎丘聚会。参与者达五百人,十里山塘,冠盖如云,众人奉吴伟业为宗主,各社之间的矛盾也得以暂时缓解。四月,大社又在南湖上举行集会,“连舟数百艘”,参加的名流有吴伟业、尤侗、沈世英、计东、徐乾学、朱彝尊、曹尔堪、陆圻等。聚会持续了三天,史称“十郡大社”,是南湖上的一次空前盛举。此后不久,吴伟业就出仕清廷,开始了他悔恨交加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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