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国维家乡海宁盐官，他到外地大致有两种走法。一是从家乡到长安、由古运河到崇福进入运河；一是从家乡到县城硖石，经嘉兴入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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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人语： 谈起王国维，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国学大师，实际上，写出《人间词话》这部中国传统诗学领域总结性著作，贯通中国古代文化和西方现代文化的文学批评，王国维在诗词上造诣匪浅。 在王国维的诗词中，有许多关于运河及嘉兴平原水系题材的诗歌。 王国维与运河有不解之缘。他出生在海宁盐官古镇的钱塘江边，这里也是杭州至海宁的上塘运河的下游，他又多次经京杭运河来往于家乡与苏州、北京、杭州等地。 如今，读王国维的诗，体味这位清末民初的国学大家诗中的运河。 王国维家乡海宁盐官，他到外地大致有两种走法。一是从家乡到长安、由古运河到崇福进入运河；一是从家乡到县城硖石，经嘉兴入运河。 一首《过石门》，写的是第一种走法，所以经过石门运河。王国维为我们展示出运河水系多姿多态、惊心动魄的一面： 我行迫冬季，及此风雨夕。 狂飚掠舷过，声声如裂帛。 后船窘呼号，似闻楼橹折。 孤怀不能寐，高枕听淅沥。 须臾风雨止，微光漏舷隙。 悠然发清兴，起坐岸我帻。 片月挂东林，垂垂两岸白。 小松如人长，离立四五尺。 老桑最丑怪，亦复可怡悦。 疏竹常轻飏，摇摇正秀绝。 生平几见汝，对面若不识。 今夕独何夕，著意媚孤客。 非徒豁双眸，直欲奋六翮。 此顷能百年，岂惜长行役！ 这一次王国维从运河经过时临近冬季，秋冬之交，冷暖空气交锋频繁。嘉兴平原一带每逢冷空气南下，往往带来短时间的风雨交加，运河及其他河湖会掀起激烈波浪。 王国维正巧碰到了此种天气变化，使他见识了运河的另一面目。当风雨来临时，狂风呼啸而来，掠过船舷，发出裂帛似的恐怖声响。 后面船上拉纤的纤夫在风雨中更艰难地顶风而行，发出的号子在狂风中也变得窘迫无奈，又好像听得船橹吹折的声响。诗人在船中，听着窗外的呼啸风声，听着急雨打着船篷的淅沥声，难以入眠。 “须臾”以下十二句则描写风雨过后运河风平浪静的两岸景色。当冷空气过后，运河风雨停息，微微的亮光透过船篷空隙照进船舱，使诗人生发出兴致，推开船舱看向两岸景色。岸帻（zé），推开头巾，露出额头，这是古人兴致高昂时的动作。这时，一弯月亮高挂东面树梢，天已近黎明，微白色的曙光洒满运河两岸。岸边的小松树虽还只有人一样高，但已经挺立直耸；冬天的老桑枝叶枯槁，失去春日枝条远扬、柔嫩碧绿的旖旎，但苍老丑怪中别具美色，让人欣赏愉悦；竹子没有了春天的枝叶繁茂，显得空疏，在风中更自由地轻扬飞舞…… 面对运河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诗人感慨良深，体会了不同的美色。 王国维深谙美学原理，所以最后的八句议论抒情，从美学角度赞叹了运河的多姿多色：生平多次来往运河，我见惯了运河，但是未能真正认识运河，未能体味到运河宁静安详的阴柔之美中潜伏着的激荡凌厉的阳刚之美。今天晚上，让我领略到这两种不同的美色，这也许是运河有意讨好、取媚我这孤客、慰藉我寂寞的心灵吧！它并非单单让我欣赏到美色，悦我耳目，简直要奋起双翅，直飞九天。一个晚上的时间在人生长河中虽然仅是一瞬，但它能让我一生难忘。能欣赏到如此美景，我也甘愿忍受离别家乡的愁苦，长久奔走在旅途中。 在这一段中，我们看到了王国维激情洋溢的诗人本色。 而王国维作于京城的回忆性诗作《昔游》五首是他在“京城厌尘土”的情况下怀念家乡江南而作的，回忆了他在杭州、苏州、嘉兴等地的生活和风光，其中第二首写的是家乡嘉兴平原水乡风情： 我本江南人，能说江南美。 家家门系船，往往阁临水。 兴来即命棹，归去辄隐几。 远浦见潆洄，通川流浼弥。 春融弄骀荡，秋爽呈清泚。 微风蒹菼外，明月荇藻底。 波暖散凫鹥，渊深跃鰋鲤。 枯槎渔网挂，别浦菱歌起。 何处无此境，吴会三千里。 诗的前面六句先总写家乡江南水乡的特点：家家门前是河流，不少阁楼傍水而建，开窗即是河水。兴致来时，随时可驾船出游，然后回来伏案读书，这样的生活充满闲情逸趣。 中间部分主要描绘整个嘉兴水乡平原的风光特色，于白描中呈现出嘉兴平原如诗如画的优美景色。 “远浦见潆洄，通川流浼弥”写水乡水网密布，远望平原，河流潆洄曲折，犹如人的血管脉络，流经平原的各个角落，到处可见碧清的河水荡漾。浼（měi）弥指水流弥漫。到了春天，春光明媚，春水融融；到了秋天，则秋高气爽，秋水清冽。骀（tái）荡指舒缓荡漾，清泚（cǐ）意为清澈。 微风中，荡舟于运河，风吹两岸芦苇荻草，沙沙作响；明月下，水中荇藻随流摇曳生姿，飘荡无定。春江水暖，水鸟栖伏岸边，船过处，惊飞而四散；深流处，鱼跃水面。岸边的枯树枝上，挂着渔网；支流小港口，采菱姑娘划着木盆，唱着菱歌采摘新菱…… 凫鹥（yī）指野鸭、水鸟，鰋（yǎn）是鲇鱼。 诗的最后两句概括、提升全诗，整个江南水乡三千里，哪里见不到这样的美景呢！水乡处处皆是仙境画乡。 王国维是以国学大师的形象留在人们的印象中的，人们总以为他是个严肃、认真、古板的书呆子，但从他写的诗词中，我们可以看出他也有丰富细腻的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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