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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羞墓

2012-05-15 10:13 作者:武桢 来源:嘉兴故事 浏览: 我要评论 (条) 字号:

摘要:嘉兴旧有羞墓,据说是汉代会稽太守朱买臣的埋妻之处。朱买臣和他妻子的故事,经历朝历代文人的演绎,已经渐渐偏离了历史真实,各个版本的情节也都根据创作者命意的需要而有所不同。结局归结起来,一种是大团圆式的,如元代的《渔樵记》杂剧;一种是崔氏自尽

  嘉兴旧有“羞墓”,据说是汉代会稽太守朱买臣的埋妻之处。朱买臣和他妻子的故事,经历朝历代文人的演绎,已经渐渐偏离了历史真实,各个版本的情节也都根据创作者命意的需要而有所不同。结局归结起来,一种是大团圆式的,如元代的《渔樵记》杂剧;一种是崔氏自尽,如《汉书·朱买臣传》或《鸳渚志余雪窗谈异·羞墓亭记》。既然是说“羞墓”,第一种结局可以不必管他。而崔氏自尽,其中缘由却不尽相同。

  梅尧臣有一首《会稽妇》,其中说道:“旧妻呼载后乘归,悔泪夜落无声啼。”朱买臣与妻子离婚以后,在同乡严助的帮助下果然做上了大官,衣锦还乡,正巧遇见前妻和她丈夫,于是把他们接回来养在家中。一个月后,可能是出于羞愧,崔氏就自尽了。其实最初崔氏要和买臣离婚并不是因为买臣贫穷,这点在《汉书》里记载得很明确,是因为买臣“歌讴道中”,行为古怪,崔氏诫之不止,羞而求去。《汉书》里还提到一点,即崔氏改嫁后遇到尚未发迹的前夫,还“呼饭饮之”,与后面的“置园中,给食之”遥遥呼应。从头到尾,其实崔氏一点错也没有,为什么要“悔泪夜落”呢?如果就是道上一见,崔氏大不了一声叹息。然而从此以后寄食朱家,自尊心略强一些就受不了。而且,朱买臣的做法用《鸳渚志余雪窗谈异》里的话说就是“置闸吏(崔氏改嫁之人)于何地”?据说“羞墓”是朱买臣亲自“赐名”的,从这两个举动看买臣的胸襟,不免过于狭隘。韩信曾受胯下之辱,显贵后将昔日羞辱自己的少年置之帐下,世谓其不计前嫌,然而也有人认为从此朝夕相处,少年的日子绝不如人们想象般好过。

  也许是这样的情节缺乏警世的意义,一连串的改编由此而生。于是一开始崔氏就成了嫌贫爱富的女人,后来遇到前夫衣锦还乡,便立马求买臣看在旧日花烛之情的份上,与她复婚。“马前泼水”的典故,出处并不在此,而广泛流传,却正是得益于这个故事的许多改编本。朱买臣大义凛然地训斥了崔氏,一语道出她“趋炎附势”的心态。崔氏羞愧万分,“自投于河中溺死”,买臣葬之,名曰羞墓。梅尧臣诗中的“会稽妇”,其羞愧最多只限于自身识见方面,而这里的“羞”,则已是指为人的品格而言了。

  苏秦身佩六国相印,问他嫂嫂何以前倨后恭,他嫂嫂倒也如实回答:“见季子位高金多也。”唐诗中有“闻道故林相识多,罢官昨日今如何”的感叹。趋炎附势之辈,代不乏其人。“知耻近乎勇”,于是知道不管是真小人还是伪君子,都比不上买臣之妻崔氏。已羞之人入土,该羞之人何在?朱买臣题“羞墓”二字,良有以也。聊作诗以记之。诗曰:

  当年弃背岂无由,
  富贵谁轻万户侯。
  芳草惟应识干土,
  一从埋骨不闻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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