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到嘉兴的时候，大约六岁。一九五四年，嘉兴和风细雨的静谧情调给了我阳光般的好感。江南一带多寺多塔，嘉兴也不例外，早有七塔八寺之说，都为嘉兴名胜。以后的一段日子我有幸能见到的塔就有六座，即壕股塔、孩儿塔、三塔和真如塔，见不到的只有东塔，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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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嘉兴的时候，大约六岁。一九五四年，嘉兴和风细雨的静谧情调给了我阳光般的好感。江南一带多寺多塔，嘉兴也不例外，早有七塔八寺之说，都为嘉兴名胜。以后的一段日子我有幸能见到的塔就有六座，即壕股塔、孩儿塔、三塔和真如塔，见不到的只有东塔，因为它早在一九四二年就毁了。 壕股塔矗立在临近许家村的南湖畔和沪杭铁路间，我家住在南湖南边，推开北窗就能看到它了。那时的壕股塔已无塔顶，顶上茅草杂生，塔身斑驳陆离，已呈破败之象，它已老了，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我曾在塔下张望许久，实在想不出它年轻时该是什么样子。今年初春我去拍重建的壕股塔，它气宇轩昂，蔚为大观，很有点吃惊，也圆了我孩提时的想象。 市中心塔弄里的塔，叫孩儿塔，较小，也许它的名字就决定了它的大小。孩儿塔无塔顶，也残旧了，蜷缩在老式民居的烽火墙旁，不招眼。从塔边走过，心里不过叨咕一下，这小弄里竟还有一座小塔。其实孩儿塔建于五代吴越国，从年龄上来说它是嘉兴诸塔的老大。不起眼的东西并不都是普通的，有的甚为珍贵，我由此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先人把三座塔并列在一起造，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智慧的创意，而且选址在西门外的京杭大运河畔，由此三塔的个性特点也就昭然无遗。塔后有茶禅寺，寺不大，几分钟就可转个遍。每当傍晚，夕阳塔影，逶迤在水中，几只帆船滑过，水波荡漾起梦幻般复杂的图案，太诗情画意了。我七八岁的时候就知道嘉兴的三塔在世界上很有名，记得好像美国有一家杂志的封面就用了嘉兴三塔的照片，当时我觉得做一个嘉兴人很自豪。 在我的印象中，城南路三号桥附近的真如塔是最有气势的，它挺拔雄伟，十几公里远都能看见它。平日有时到南湖、洪合乡下去玩，回来在路上，只要看到了真如塔，就知道离嘉兴城不远了。从这个意义上说真如塔是嘉兴的一个地标并不为过。可惜这样好的塔，一九七一年也给拆了。造真如塔不易，拆塔也难，因为它牢。我看见拆下来的青砖都很大很厚，每块砖有四十厘米长，十多斤重。听老人说砌真如塔的灰浆很考究，是用石灰加少量糯米和明矾拌和而成的。 真如塔是没有了，以后也见不到它了。我怀念它时，就会想起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多次登临真如塔的情景。上真如塔是要有点胆量的，它的下面两层已没有砖砌起来的阶梯，靠攀登才能上到第三层，再上去就好走了，十几层楼高，我们每次去几乎是一口气冲上去的。冲到顶上的我们一个个气喘吁吁，头有点晕。顶上是个六角小平台（已无塔刹），直径不超三米。这时站立在顶上，不害怕是假的，害怕倒是真的。风大的时候，塔像是在晃动，晃动得很厉害，似有一股力量向你推来，我们只能坐着爬着，眺望四周。若在春天的早晨，大地如茵，大小不一的绿色长方形镶嵌在广袤的田野上，似见上面飘浮着一层迷蒙的水汽，深一块浅一块，和茅屋村舍的炊烟朦胧地组合在一起，这景象柔媚宜眼，活脱脱一幅精彩的水彩画。天好的时候，蓝天澄碧，我们竟能用肉眼清晰地看到硖石的东山西山，简直不可思议，一时的兴奋像发现奇迹一样。 每座塔都有它的来龙去脉，年少的我不会记些什么典故，也不在乎什么故事，只知道玩耍，而且要玩到尽兴，拿现在的话来说，这才叫“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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