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嘉兴“沈氏三姐妹”的曾祖父沈天桂,号林一,有三子一女。其中少子行四,名炽,号少林,即沈亦云姐弟的祖父。
![]() 砖桥弄落架重建前的“南区龙会”残墙 摄于2008年 嘉兴“沈氏三姐妹”的曾祖父沈天桂,号林一,有三子一女。其中少子行四,名炽,号少林,即沈亦云姐弟的祖父。 沈炽年少时,正值太平天国运动,为避战祸,随父背井离乡。 战乱平息,沈氏迁居到嘉兴。当年,嘉兴城外甪里街因兵燹,遍地瓦砾。饱尝颠沛流离之苦的沈炽,遂在甪里街东头的栅口,即东栅口安家定居。 东栅口一带乃唐代嘉禾屯田的高丰屯区,又是水路交通的要道。商贸活跃之地的水乡小镇,自古为稻米茧丝棉纱集散地。休兵罢战,这里的经济逐渐苏复,各种商号很快走上正常经营之道。沈炽兄弟看准商机,在东栅口开创“源昌纱庄”,着手经商。在《亦云回忆》中,沈亦云深情记述:“祖父即以此贸迁辛苦起来。”“他生性豪爽,虽生于忧患,而看财甚轻。自恨因战失学,勉励后人读书是其最大志愿。” 知书达礼者关爱社会公益。沈炽作为绅董,积极参与地方的公益活动。经商之余,他也是镇上救火会的一位现场主持。 东栅口隔双溪筑有两条平行主街,此系明代镇郭形制。沿街商户连号,民居栉比。为防火灾,“镇上早有救火组织,绅董们轮流主持”。“俗称救火的(压水)木箱为‘龙’,撑值者为‘龙头’。”“有警,由龙头指派工作。轮着祖父时,他常随众同行,帮着指点救火。”在《亦云回忆》中,这段内容文字不多,画面感却甚是生动。“地方上人喜他热心,称他‘四叔’或‘沈家四叔’。”为此,沈亦云在她的书中赞许地落笔。 救火会旧称“龙会”。救火员都是义务参与,相关经费也由民间自筹,故龙会也称“义龙”。 东栅的龙会,特别义龙出警,我自小就亲眼目睹。那时,镇上的东原圩与常丰坊两个龙会已合并为东栅救火会。设在常丰桥堍公用码头石板通道西侧的龙房里,两部早期的木龙名“云龙”“潜龙”。它们是手动铜质活塞气压式水泵“龙”。几十只蓝漆斑驳的木水桶,配着挑杆,分组排列。长柄的铜钩、太平斧、油葫芦(夜间照明用具),插在如兵器架的木架子间。高顶铜质安全帽,像外国电影里的军帽,挂在墙上,乌光锃亮。听老人说,这里有些器具是前清龙会的遗留,岁数比镇上最年长者还要大。 每当木龙出警,长长的压水把杆就成了壮汉抬起木龙的杠棒。随着洋龙叫子(警笛)声在石板路上响起,顿时,街头肃然。木龙急步出行,路人急避让道,它两边的铁环有节奏地撞击木龙箱体,发出“哐哐哐”的声音,如同沿途惊呼“快快快”的号子。 走进时光隧道,东栅救火前辈“四叔”沈炽,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中,常紧随出警的木龙奔向现场。那一刻,这位沈家四叔定然会把长衫下摆的衣襟一把撩起,塞到腰带里。或许他也会摘下瓜皮帽,戴上铜质高顶安全帽,一派清代救火员的腔调。身先士卒的他,在分配挑水员、指定把持水枪者后,自己或加入到木龙摆杆的压水队中,或手持铜钩,去破开方便射水的门窗…… 东栅龙会,声名在外。旧时,每逢五月二十“分龙会”,嘉兴各个街坊的义龙聚集到城中南校场演龙(南校场,后中山厅广场,现戴梦得购物中心)。东栅龙往往以出水快、射程远,屡获好名次。上世纪30年代初,东栅龙友张阿贵、蒋士荣、盛柏青、徐大宝等七条汉子,远征乍浦,参加木行灭火的大举,成为满城美谈。他们的身上,让我们看到了沈炽一辈义龙勇往直前、保境平安的大义。 正是沈炽的“勉励读书”“热心公益”的家风,他的儿子沈秉钧成了学识渊博、淡泊名利的《辞源》《新字典》等鸿篇巨制的编辑,他的孙辈沈亦云等个个都是才华横溢的社会精英。 晚清城乡火灾的光烟早已消逝在茫茫天际。唯有市区砖桥弄“南区龙会”四个砖雕大字镶嵌的那堵残墙,提醒人们莫忘义龙的历史与作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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