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早先，我们所住的中基路老住房什么都好，就是封火墙太高，哪怕是艳阳高照，天井里也阴沉沉的。于是，众租户对房东婆婆讲：拆掉点围墙吧。房东婆婆振振有词道：墙头高既防火，强盗也进不来，不能拆。这话传到居委会，主任跑来发话：新社会哪有强盗？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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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我们所住的中基路老住房什么都好，就是封火墙太高，哪怕是艳阳高照，天井里也阴沉沉的。于是，众租户对房东婆婆讲：拆掉点围墙吧。房东婆婆振振有词道：墙头高既防火，强盗也进不来，不能拆。这话传到居委会，主任跑来发话：新社会哪有强盗？拆了吧！ 封火墙拆低后，还是比普通围墙稍为高些，但总算是拨开乌云见太阳了。于是，老宅的天井里竖起三根“节节高”，组合成为晒衣架，上面横放着竹竿，天晴时晒满衣服被单等。所谓“节节高”就是一根两米多（近三米）长的竹竿（从中间位置往上，留有许多枝杈，用于搁晒衣裳）。“节节高”因常年日晒雨淋，过段时间就要更换。起初，母亲都是从丽桥头（北丽桥）买来的。她与摆摊的农民一番讨价还价后，叫他送到家里，然后要求“去旧立新”。农民自然不乐意，这么小的生意还要带安装？于是双方起了争执。这时，邻居会出来唱白脸打圆场：送也送来了，加点钱装上算了。农民有工具，也就同意了。农民兄弟收了钱，活就干得十分挺括。他将“节节高”插得很深，再用砖块加泥土压实，底部还插了根铁条用铅丝扎紧，十分牢固。从这事上，让我充分感到农民兄弟的淳朴善良。 几年后，墙门堂进弄口的罗家二儿子嘉良作为知识青年下放到新塍乡下，他就自告奋勇道：“弄‘节节高’的任务交给我吧，农民心肠好，家用的几根竹子向他们讨讨好了，不用花钱。我回城坐的新塍班轮，又从门前丽桥河开过，竹子带带也方便。”然后，嘉良关照还是小屁孩的我，三天后，下午四时到丽桥河去游水，接“节节高”。 到了那天下午，班轮果然如约而至，嘉良奋力将捆好的一捆“节节高”和竹竿从班轮上扔进河里。我接到后，扛着“节节高”走进天井，心中有股莫名的成就感。第二天，嘉良等人就会换好“节节高”，多出来的则高挂在墙上备用。这种情形，维持了好几年。 “节节高”的作用，在黄梅天过后最大，因为届时墙门堂里家家户户都要“晒霉”，一根“节节高”上要搁好几根竹竿。小孩们经常会看晒着的衣服、被头，窃窃私语谁家的缎子被面漂亮，谁家的呢大衣多。几天暴晒后，衣服被单上的霉味尽去，变得喷香。 墙门堂里有不成文的规矩：晾在天井过道的竹竿上，不能有内衣（主要是短裤），长裤一般也不晾，实在要晾，就用衣夹夹住，晾在边上，行人不会从下面走过。小时候，我认为这是迷信，现在想来那是文明。 若“节节高”上晒着东西，一旦老天变脸，而主人又不在，那谁见了谁就有义务收。所以，哪怕雨来得再急再大，墙门堂里总有人第一时间出来，收下衣服被单。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衣服被雨淋湿过。那时，我们都很自然地认为，邻居间守望相助是不足挂齿的平常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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