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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塍塘古今谈(下)(5)

2018-09-23 08:53 作者:邵洪海 袁培德 来源:www.jiaxing.cc 浏览: 我要评论 (条) 字号:

摘要:两处石臼漾 元朝末年,农民起义军领袖之一张士诚被朱元璋逼得走投无路,死守平江城(苏州)。在城破之前,他对妻子刘氏说:我兵败且死,你怎么办?刘氏回答得很冷静:君勿忧,妾必不负君。短短两句对话,蕴含彼此感


  两处石臼漾

  元朝末年,农民起义军领袖之一张士诚被朱元璋逼得走投无路,死守平江城(苏州)。在城破之前,他对妻子刘氏说:“我兵败且死,你怎么办?”刘氏回答得很冷静:“君勿忧,妾必不负君。”短短两句对话,蕴含彼此感情,完成一世承诺。刘氏即让人在齐云楼下积柴薪,怀抱两个幼子,与张士诚诸妾步伐坚定地登楼。传说齐云楼的青烟中有张士诚的一妾石氏,她是一名出自栅堰附近石臼漾畔的嘉兴女子。

  清光绪《嘉兴府志》载:“石臼漾,一作石舅漾。张士诚据吴称王,嫔家石氏居此,故名。”有天傍晚,我独自沿东升路电子市场南的石臼巷往里走。巷子有点深,走到一处不知名的小桥上,朝南望见一个大漾潭,问人得知这就是石臼漾。小桥边有金湖花园,入内左转,整个石臼漾便呈现眼前。夕阳铺在漾面上,随着细微的波浪,金光闪闪。照此时的景象,这个小区称金湖花园,是名副其实的。有说“石臼”之名源于漾形似石臼,但江南漾潭不少,多为石臼的形状,以此命名,似乎没有什么特色。若张士诚真有一个嫔妃从小生活于此,想必她是看着这片金湖长大的。一个水乡的美丽女子无端卷入到战争之中,香销玉殒,让人欷歔不已。以此看来,在乱世嫁作要强的男人,是福也是祸。清人谭吉璁《鸳鸯湖棹歌》载:“石臼湖南麻雀墩,溪流尽向木蛇门。三江霸业今何在,吴越春秋又属孙。”感叹的是世道如流水,再辉煌的成就也不过是一江春水。张士诚又叫“张九四”,“九四霸业”与“三江霸业”一样,也早已烟消云散。

  与谭吉璁有同样感叹的是同为清人的吴聚泉,他在《石臼漾》一诗中吟到:“鄱阳战舰化为烟,吴苑楼台亦黯然。”张士诚又称吴王,在妻妾死后,被俘,乱棒打死,不像他的女婿潘元绍,先让妻妾自杀,自己却投降了朱元璋,让人不齿。吴聚泉,又名吴萃恩,是清光绪《嘉兴府志》主纂吴仰贤之子,工于诗,对嘉兴历史文化感兴趣,有《南湖百咏》诸作。

  石臼漾中间原本有一条长长的土墩,旱季时露出水面,摇船一般都贴着西南岸避开。这土墩不知是否就是谭吉璁诗中所说的麻雀墩。从前,据说麻雀墩上有一个会鬼神附体之能的巫婆,乡人觉得很灵验,多往求之。后自然被目为迷信取缔了。

  雨季时,石臼漾里的水流很急,新塍塘过此,便是栅堰桥,与京杭古运河相连。我从石臼巷退出来,绕到栅堰桥。在半岛公寓门口,碰到一位老人——是当地人。他说,栅堰桥是往来的重要通道,正对着中基路,这里一直以来很闹猛。城北路东面,过去还有碉堡之类的遗迹——估计是抗日战争时留下的,说明这里是军事上的重要关隘。于陆路而言,城北路直通王江泾、盛泽,是连接平望、苏州和湖州的要道;从水路来说,此处是古运河、新塍塘和穆溪之水的相汇点,其四通八达之状可以想见。


船来船往的新塍塘

  清光绪《嘉兴府志》对栅堰也有记载:“在嘉兴县北三里,今堰已开通,为咽喉要地。其水非惟济运,实形胜。”栅是一种设防的方式,堰是让水流结束流淌,停下来休息的土坝。但结果发现,水流是不可以休息的,不通畅会伤地脉,故后来才废堰坝建桥。我站在栅堰桥上,北望石臼漾,南望京杭古运河,脚底生风,仍能感觉到此地的气势。

  除了老嘉兴,大部分人知道的石臼漾在昌盛路和东升路的交叉口,位置上西移了不少。这里原本是嘉北亭子桥村和义庄村的地界。东升路南北均人工开挖了湖泊,成为石臼漾自来水厂的取水地。以湖泊为中心,该地已建设成为较大规模的湿地公园。每天晨晚有很多锻炼的人,来呼吸新鲜空气,到了周末或假期,更是人流如织。东升路南面的一半,相对更热闹些,门口的大石头上写着“石臼漾湿地”五个绿色大字。背面有简单的说明,其中还引用清人钱载《石臼漾残雪》中的两句诗:“篆纹流至清,本是苕所派。”这当然讲的也还是栅堰旁的石臼漾。

  新的石臼漾,经过近十年的积淀,气息已开始慢慢沉淀下来。来此地的游人的品性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喜欢大声喧闹,有的人喜欢静静地走。诗人邹汉明从二〇一〇年开始在石臼漾湿地公园散步,散出一部《沿石臼漾走了一圈》的诗集。诗里有很多石臼漾从晨曦至暮晚的细节,也有很多属于石臼漾、属于江南的精彩意象。这是一个诗人的情怀,也是这块湿地有幸的遇见。

  “高城渺回首,翠霭隔香界。”新老石臼漾都与新塍塘相连,遥相呼应,从东到西,仿佛是一次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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