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家在1942年春搬到嘉兴，租住天官牌楼48号姚家太太的房子。到1982年拆迁时搬走，我母亲在那里住了40年。房子的大门面北，后厢房朝南，窗外就是韭溪，一条不宽的市河。它西通三塔塘，连着京杭大运河。往东过广平桥，一直可以到南湖。 这是座石库墙门三开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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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在1942年春搬到嘉兴，租住天官牌楼48号姚家太太的房子。到1982年拆迁时搬走，我母亲在那里住了40年。房子的大门面北，后厢房朝南，窗外就是韭溪，一条不宽的市河。它西通三塔塘，连着京杭大运河。往东过广平桥，一直可以到南湖。 这是座石库墙门三开间楼房。48号是它的边门，正门是52号，却不常开，平时大家都从48号边门进出。从52号正门进去是石板铺地的天井，过天井就是厅堂，厅堂的西侧是一间厢房，当时由原崇德县石门人陶宜斋家租住。走进腰门是楼梯间，它的两侧是东西两间后厢房，我们租用东面一间，还有楼上一间后楼，陶家租用西面一间。 这座房子的一大特点，就是在河两岸用块石筑起了整齐挺拔的岸墙，两岸之间建起了一座河楼。通过河楼又建了房子，扩大了住房面积。河楼上，房东家在玻璃窗前各放了一套靠背椅、茶几，边上放一张吃饭桌子。这样，河楼也可作为客厅。把东西两边四扇木窗门打开，就是热天乘凉的好地方。在那个年代，能租这样的房子，是很不错了。后园还有菜地、桑树、竹园，我记得靠河滩有一株蛮大的枇杷树，有一小片竹园，再过西一点在连接原来三中（那时是民德女中）的围墙边有一株很高大的黄榉树，树上有很大的鸟窝。这株树的地点就是现在中山路变电所的地方，在建造变电所的时候，园林部门把它移植到了吉运桥下的公园里。很可惜，没能成活下来。 天官牌楼这条街，东起韭溪桥，西至县前街这一段是一条直街，石板路面，在解放前居民不是很多。过县前街再往西，朝西丽桥去，一路上建有很多座石牌楼，天官牌楼由此得名。过西丽桥就上三塔塘了，现在的天官坊就在这段路上，还留有一点牌楼的遗迹。在解放前，这段路也是很冷清的，除了有一座送子庵，似乎很少有住家。 那时候，还没有自来水，井也很少，居民用水全靠河水。我们家有三只大水缸，把河水提上来后，倒进缸里，投入明矾粉，用小竹棒头搅拌十几下，使水淀清，三只水缸轮流着吃用。在我记忆中，那时的河水总是比较清的，我们在河埠洗碗筷，有时不小心把老娘用的红色骨筷掉下去了，沉在河底，一眼就见到了。河里的一根根水草、一条条在游的小鱼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如果碰到久旱不雨的年份，这段河水浅了后会发臭，那就要买水了。于是，请人从外运河挑水，换洗的衣服也拿到小西门的运河滩去洗。 河埠是建在厨房边上，八级石阶下去，转个弯再七级石阶下去。石阶上凿了两只可以穿牢船缆的“船鼻子”，方便船只靠泊。石阶上面装了河门，关门上栓防止外人从河里爬上来。 每天清晨六七点钟，河里从西面过来的船就多起来了。有卖蔬菜的、有装运粪便的、有收集垃圾积肥的、有装了柴草来卖的，还有夏天来城里的西瓜船。卖柴禾的船有两种。一种是附近的农民，装了自家的柴草进城来卖。一般有春花收上之后的麦秆、蚕豆梗，桑树修枝剪下的桑梗、桑树头，秋收以后的毛豆梗、稻草柴、络麻的麻骨。还有一种是苏北人装来的茅柴。 天官牌楼那时只有一爿小店，那就是在广平桥脚边、百福弄口斜对面的缪家小店，半间门面，货色不多。倒是朝东去不远，过韭溪桥的一爿小店，有一个大开间门面，货色也多。店主叫容荣，姓氏已经忘了。不论生意大小，夫妻俩一样热情接待，老小无欺。我常被家里差遣去打酒、买醋，有时买个皮蛋，容荣总是把外面的泥巴敲掉一块，再把蛋壳轻轻地剥落一点，让你看清皮蛋没坏，不嫩也不老，可以放心地拿回去。这爿小店在我到海岛工作以后，偶尔回嘉兴时还能看到，那已经是1958年以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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