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九三一年,弘一大师应老友夏丏尊之邀,与弟子去白马湖,住在晚晴山房。不久,他听说百里外有座五磊寺,寺在山上,环境幽静,即上山与住持商议办一所律学院。住持欣然应允。可是当住持打算为办学发动募捐,策划设官分职时,他却不能苟同。看来,我在这里办
一九三一年,弘一大师应老友夏丏尊之邀,与弟子去白马湖,住在晚晴山房。不久,他听说百里外有座五磊寺,寺在山上,环境幽静,即上山与住持商议办一所律学院。住持欣然应允。可是当住持打算为办学发动募捐,策划设官分职时,他却不能苟同。“看来,我在这里办律学院是无缘了。”次日,弘一大师便离开了寺庙。 五磊寺坐落在慈溪五磊山,香火很旺。早在三国时期,就有一印度高僧在山上结庐、传经。唐朝在这里曾建过禅院,到了宋朝,皇帝还亲赐一块《五磊普济寺》的匾额。佛光在此飘飘忽忽约莫也有两千年了。寺里有一高僧已近耄耋之年,回忆起当年见到弘一大师的情景,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记忆模糊,但有一点他仍然印象深刻:“大师在寺庙里进出,常以一副微闭双眼的样子行路……”几个游人在边上一听,内心不觉一震:世间有那么多好东西,我们睁眼都看不够,而大师却微闭着双眼,这在尘间是何等的超然姿态! 世人对弘一大师的最初认识,大都源于他以李叔同的名字创作的那首《送别歌》。看弘一大师传记,多数人都会为这位风华才子隐于寺庙而惋惜。作为中国近代艺术的杰出先驱者,他是第一个向国内传播西方音乐、西洋画的人,也是国内第一个话剧演出团体的组织者。从穿燕尾服的留学生到穿曲襟背心的先生,再到一身布衣布鞋的僧人,世人平心领略由李叔同到弘一大师的转变,体会他对佛的誓言:“我愿深研律学,发扬律宗之德行,如破戒一分,愿堕地狱。”就可能不再想当然,或仅仅从一般意义上去阐述他出家的消极或积极意义。 在俗的李叔同是艺术家,在佛的弘一是高僧。他做什么像什么。看似尘缘已断,实则情感满怀。循着人生的苦海走,各人有不同方式。入狱者,如鲁迅,在匕首肉搏的惨淡暗夜中,彷徨后呐喊;抽身而出者,如沈从文,在寒风冷雨中咀嚼涩果。两者的体味,与弘一大师虽不尽相同,而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殊途同归。弘一大师出身豪门,不仅享过荣华富贵,艺术成就卓著,对中国的话剧、音乐、美术,有着开拓之功,按现在流行语叫做“敢吃螃蟹”,是事业有成的人,可他没有留恋,不到四十岁便毅然决然遁入空门。 李叔同之所以成为弘一大师,就在于他的彻底,在于一瞬间解开了千千结,反究于自我的劣根,并心甘情愿地走上净化的道路。二十四年的孤灯黄卷,过的是一领衲衣,一根藜杖的苦行生活,然鱼板梵磐中也有守成的砥砺考验。单就这一点,他宁可离开五磊寺,不办律学院便释然其中了,正如丰子恺先生所说:“他们以为财产、子孙是身外之物,学术、艺术都是暂时的美景,连自己的身体都是虚幻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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