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猪在农家生活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从正月里抓来猪娃开始，一年里无不精心饲养。由于农事忙碌，主人可以饥一顿饱一顿，随便敷衍自己的肚皮，但对待猪却不敢懈怠，一日三餐必定一丝不苟，马虎不得，因为大家深知，你怠慢了猪，猪也必定怠慢你，尽管它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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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在农家生活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从正月里抓来猪娃开始，一年里无不精心饲养。由于农事忙碌，主人可以饥一顿饱一顿，随便敷衍自己的肚皮，但对待猪却不敢懈怠，一日三餐必定一丝不苟，马虎不得，因为大家深知，你怠慢了猪，猪也必定怠慢你，尽管它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过了腊八，年如久违的亲人从远处深情款款地姗姗而来，杀年猪的日子也就到了。这一天，大人小孩都欢天喜地，灶屋里冒出的热气白茫茫的，如腾起一团团白雾。男人喜笑颜开地出门找来四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他们一齐跳到猪圈里捉猪。 猪大概也意识到大祸临头，没命的四处逃窜，但奈何四个如狼似虎的精壮汉子不断缩小包围圈，猪终于被他们摁倒在地。他们一人抓着一只猪脚，男人麻利地拿出早已备好的绳子把猪捆绑得结结实实。四脚朝天的猪被抬到了院子里架好的案板上，那里早已有屠夫侯着，屠夫手持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表情肃然。 猪绝望地嚎叫，叫声凄厉，响彻小村上空。女人躲进了屋里，孩子们捂上了眼睛。男人们热气腾腾，屠夫的尖刀精准地插进了猪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猪痛苦地挣扎着，哀嚎着，冒着热气的猪血喷涌着落到了盆子里。猪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叫声也越来越弱，最终一动不动，声息全无。男人们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们谈笑着，开起了七荤八素的玩笑。女人从灶屋端来一盆盆滚烫的开水，倒进案板下面的大铁锅里，屠夫手忙脚乱地忙着褪毛。不一会儿，一只白花花晃人眼的猪就出现在人们面前。 这时，村里人陆陆续续端着盆来买猪肉，有的要后座，有的要前趴，有的要腰窝……很快，一百多斤的猪肉只剩下几十斤肉。女人慌了，连声说着“不卖了，不卖了！”没有买上猪肉的便悻悻而去。女人又急忙让屠夫割下一块一斤大小的猪肉追上去，说“给孩子解解馋！” 等一切消停下来，女人来不及喘口气，便开始炖一锅大菜，白菜、豆腐，粉条，由于沾染了饱满丰沛的猪肉和猪油，色泽油亮，香气四溢。大菜热气腾腾地端上桌，白白胖胖的馒头也端上桌，肉香浓郁，塞满了整个屋子，诱惑着人们的味蕾和舌尖，人们早已垂涎三尺。 家里的老人和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以及帮工的人都依次坐下来慢慢享用。女人还要满满地盛上几大碗，东邻送一碗，西邻送一碗，朋友送一碗，村里的孤寡老人也要送一碗。这时，孩子自然就接过了这个跑腿的差事，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穿梭在大街小巷。大家畅快地喝酒，吃肉，直喝到昏鸦归巢，夜幕低垂，人们才打着饱嗝脚步踉跄地向家走去。 杀年猪是乡间大事，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重大节日，更寄寓着守望相助、感恩惜福的乡间伦理。我离开乡间20年，但每临近过年，杀年猪的景象就生动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回味悠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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