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闲来无事，翻开相册，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老照片。看着老照片中的自己和几位当年斜桥镇草根民乐队的队友，不禁感慨万千，一幕幕往事缓缓浮上心头。 几十年前，在我的家乡斜桥这个江南小镇上，有几位爱好乐器的青年。这几位青年经常聚在一起，演奏各种民族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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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翻开相册，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老照片。看着老照片中的自己和几位当年斜桥镇草根民乐队的队友，不禁感慨万千，一幕幕往事缓缓浮上心头。 几十年前，在我的家乡斜桥这个江南小镇上，有几位爱好乐器的青年。这几位青年经常聚在一起，演奏各种民族乐曲。这些文艺青年的核心人物是一位吴姓的杂货店老板，拉得一手好二胡，除了拉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和刘天华的《病中吟》《良宵》等传统曲子，还拉《赛马》《山村变了样》《江河水》《红军哥哥回来了》等难度、技巧更高的当代创作曲子，他的快弓、短弓交代清楚，拉得滴溜转。那时我刚高中毕业，因为喜欢国乐，并且曾在海宁中学的校民乐队弹过贝斯，所以有一天在偶尔听了这位吴兄的演奏后，立即就视为知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几位青年中，还有一位曾是“学霸”，也是二胡高手。高中毕业时，他原本是有望进“北清复旦”等名校的，可是因为出身原因，终与之无缘。再有一位是药店的店员，年龄较其他人长，但心灵手巧，不但弹得一手好三弦，还能自制乐器，我们在一起演奏时的一把土造大提琴，就是他和其他一位朋友一起制作的。还有一位本身就是镇文化馆的干部，是“敲”扬琴的，人很幽默，说起笑话来总让人笑得人仰马翻。再就是我和其他几位“入门级”的“爱乐青年”。我那时因为有在海宁中学民乐队的基础，所以吴兄就让我试着拉中胡。 镇文化馆一般是我们相聚一起演奏的地方。每次演奏前，吴兄总会将事先准备好的用复写纸誊印好的曲谱（那时还没有电脑和打印机）发给大家，记得有《牧羊姑娘》《瑶族舞曲》《雨打芭蕉》等。有一年，镇文化馆要参加县里的文艺会演，吴兄特地将贺敬之作词、马可作曲的《南泥湾》精心改编成了一首四重奏的民族弦乐曲，并带着大伙在业余认真排练。经过在这支草根民乐队的多次练习，我的演奏水平有了明显提高，我也有幸被选中参加了这次演出，仍拉中胡。但刚开始拉和声时，我老是被主旋律给“拉”过去，吴兄和文化馆那位“幽默大哥”半开玩笑地对我说，要拉好和声，就得学学和尚“入定”的功夫，心无旁骛才行。我得到他们的指点后，练了多次，才总算过了这一关。后来去硖石的这次会演，在我们大家的努力下，终于获得了好评，还获了奖。 也就是在去硖石会演后，我们这支草根民乐队引起了镇领导的重视，在每年春节镇上各单位举行文艺会演时，镇里总要我们去演出，还要我们为其他兄弟单位的演出伴奏。为了鼓励大家，镇里还拿出一部分经费，为我们去苏州买了二胡、柳琴、板胡等乐器。我们的队伍慢慢壮大，记得后来还有一位航运公司的员工参加了进来，他是弹琵琶的，还会唱苏州评弹。这样，这支民乐队在乐器上就比原来丰富多了。 除了在剧场演出外，我们这支队伍还会与其他的业余文艺爱好者一道，根据镇里的安排去工厂、农村演出。记得有一次，我们应邀去附近的庆云镇演出，因为是要演夜场的，大家像乌兰牧骑的队员一样，都自带铺盖。演出后，就在台上铺上稻草，睡在那儿。虽然条件很艰苦，但是大家都心甘情愿。还有一次，是在冬天，我们去离镇上三四里地的仲乐大队演出。那时天上下着雪，我们背着道具，在风雪中艰难前进，好不容易才到那儿。演出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回家的路上，风雪更紧，雪已经积到脚背了，可以说是步履维艰，但我们却一路说笑着，谁也不觉得苦。说实话，我们这一代人当时所受的艰苦奋斗教育，使我们只觉得有这样的人生经历，是值得自豪的，何苦之有？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因为后来我们这支民乐队的成员中，有的离开了斜桥，有的结婚生子琐事繁忙，有的得了病，有的家庭出了变故，就慢慢地退出了乡亲们的视野。吴兄在婚后去了桐乡的屠甸，徒给喜欢听他拉二胡的人留下叹息和遗憾。而我，也在1996年秋调往嘉兴，告别了故乡，也告别了自己深爱的这支草根民乐队。临来嘉兴前，我在整理物件时，“精简”了许多东西，却特意将那把陪伴我多年的中胡放进了行囊，因为我舍不得这位陪伴我多年的“老友”。看着这把中胡，我心生感慨，是啊，中胡陪我经年，虽然在乐队里从没有当过主角，只是默默无闻地配合二胡、板胡等主要乐器，是再平凡不过的了；但它毕竟曾陪伴主角，演奏过无数美妙的乐曲，丰富过乡亲们的业余生活，为他们带来过快乐，这就值了。我想，为人处世能似中胡，低调而不可或缺，也就不枉这一生了。 离开故乡已经二十多年了，但我总忘不了那支草根民乐队，忘不了与队友们在一起练琴、说笑的那些日子，忘不了大家一起顶风冒雪下乡演出的夜晚，更忘不了在拉中胡的过程中得出的人生感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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