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庄稼一株花,全靠肥当家,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化肥十分紧缺,农作物的肥料主要依靠大粪、猪羊灰来解决,因此,那时候农民把大粪当作宝贝,王店乡下有句骂人话叫吃家饭拆野污,意思是说你在家里吃饭,却将大便拉在外面,是个败家子。而大粪是个宝,庄稼离不
“庄稼一株花,全靠肥当家”,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化肥十分紧缺,农作物的肥料主要依靠大粪、猪羊灰来解决,因此,那时候农民把大粪当作宝贝,王店乡下有句骂人话叫“吃家饭拆野污”,意思是说你在家里吃饭,却将大便拉在外面,是个“败家子”。而“大粪是个宝,庄稼离不了”“人靠饭养,稻靠粪长”等顺口溜,都是当时报纸上宣传的口号。上劳动课时,老师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没有大粪臭,哪有稻谷香”。连大姑娘找对象的标准也是会摇大粪、捻河泥和挑稻谷的精壮男子。 那时候的大粪是上面分配的,在郊区比较偏远的建设公社,生产队里要派男劳力轮流摇船到王店或嘉兴去装。生产队的仓库墙上,会计用毛笔写着出工轮流表,排在摇船外出、捻河泥、挑稻谷、犁田等项目里的是男劳力,排在兜河泥、打稻、管鸡、管仓库等项目里的则是女劳力。队里一般有一只三吨的木船和一只五吨的水泥船,木船主要用来装粮食、稻草等干货,水泥船则装猪羊灰、氨水、河泥、大粪等既湿又脏的东西。 那时还没有挂桨机,外出时如用木船一般去三个男劳力,一个把舵一个扯绷绳,另一个歇着,有谁感到吃力了就上去调换。而用水泥船一般是去四个男劳力,分两组把舵和扯绷绳,累了就换一组,一直到目的地。摇大粪路程比较远,装得也很满,所以必须去四个人。 队里约定俗成,摇船到王店上午去下午回,算一天的工分,到嘉兴路程远要过夜,算两天的工分。年龄比较大的人力气不够,一边慢慢地摇着船,一边欣赏沿岸的风景,到了嘉兴后先去街上逛逛,开开眼界、散散心,顺便买些日用品,晚上到亲戚朋友家打地铺睡一晚,隔天上午再拿着提粪单去装大粪,下午慢慢摇回家。但年轻人有的是力气,轮到他们时,早上天麻麻亮就出发,一直到天暗尽回家,等于是一天挣了两天工分。天气暖和时还好,但在初春或秋末初冬时,凌晨的冷风吹得直跺脚,大家只能靠用力摇橹来取暖。 王店镇上装大粪的地点在东边的环卫所,嘉兴则有南门、北门和西门三个地方。南门头的粪站大约在长水塘过去不远的莫家洋房那边,很方便,所以当时的王店公社和建设公社的粪船一般都停靠在那里装。装大粪很简单,如果是本地大粪,只要将船移到排放处将粪管对准船舱,然后对上面的人说声“可以放了”,管理员就会打开粪闸,将大粪哗哗地放进船舱。如果是装上海大粪,则要用粪泵从大船直接抽到水泥船里,这叫“船过船”。对于农民来说,上海大粪的质量很差,因为大城市里的居民用抽水马桶,大粪被冲得稀薄了。有经验的社员就等别人抽得差不多了再去装,因为这个时候,所存不多的大粪厚 厚地沉在舱底,质量要好得多。 粪船装满后,大家就去馆子店吃饭。小队里规定,外出一天每人有三角补贴,两天就是六角,四个人合起来就是廿四个“洋钿”,花三角买一份猪头糕,再来四份便宜的素菜,每人二角钱一海碗啤酒。农民没有粮票,每人用带去的米换一海碗白米饭。酒足饭饱后,去厨房间的水龙头上喝几口自来水,然后抹抹嘴,用多余的钱去买一包“新安江”或“飞马牌”的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雄赳赳地走向河埠头。上船时,将竹篙撑到粪舱里稳住身体,踩着窄窄的船舷,走平衡木般地从船头轻松走到船艄,然后摇船回家。 摇粪船是很辛苦的,去的时候摇的是空船,倒还轻松,但回来时装满了大粪,如果是顺风顺水倒还可以,但碰到呛风呛水,把舵和拉绷的人就要花大力气。有时天不照应,或大太阳晒着只穿背心的身体,烫得回家脱一层皮,成了“乌龟背脊”,或一阵雷阵雨将船上的人浇得像一只只落汤鸡。装满大粪的水泥船在长水塘里行驶,在和别的船相交时碰起浪花,粪船不停地晃动会闻到散发出的阵阵臭气,但社员们在粪船上待的时间长了,倒也没有了感觉。 摇大粪这个活,一般取决于队里男劳力的多少及要用肥的桑田面积,一个男劳力基本上一到两个月会轮到一次。后来化肥敞开供应了,使用起来既省工又省力,农作物也长得快。上世纪八十年代承包到户,再后来又将田地承包给了种粮大户,农民们已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再去王店、嘉兴装大粪,长水塘里再也见不到摇粪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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