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真要好,买个鲤鱼烧。头不酥,尾巴焦,刮起尾巴再烧烧,吃得囡囡泛陶陶江南水乡,有哪个孩子不会唱这首儿歌? 现在的孩子,又有几个坐过船,摇啊摇地摇到外婆家去呢? 从前,嘉兴乡下人出门,运送谷物庄稼化肥农药,全靠摇船动橹。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真要好,买个鲤鱼烧。头不酥,尾巴焦,刮起尾巴再烧烧,吃得囡囡泛陶陶……”江南水乡,有哪个孩子不会唱这首儿歌? 现在的孩子,又有几个坐过船,摇啊摇地摇到外婆家去呢? 从前,嘉兴乡下人出门,运送谷物庄稼化肥农药,全靠摇船动橹。分田到户之前,我们“公社小队”有一条10多吨的大木船,还有几条3吨水泥船和小木船。那艘大木船,平时一直停靠在河港湾里,一年难得出动几次。我记得,交公粮时才会用到它,排场很大。头一天,晒干的稻谷装满船舱,第二天出动村里十几个壮劳力押船。船艄上两支大橹,分别由两个人负责,摇一程,换一组人。船头上还装了盘车,盘了几十米长的棕绳,遇到水流湍急的地方,绳子系在岸上的大树或大石头上,然后用撬棍盘动盘车,船舷上的人同时奋力撑篙,保证大船顺利通行。遇到河道河岸平坦的地方,像运河百步桥等有纤道的地方,还会有人在岸上拉纤。那艘大船没有风帆,这是因为水乡河道上的桥太多,起帆落帆实在太麻烦,所以没配置。分田到户后,大木船就光荣退休了,只剩下那些水泥船、小木船。几户人家合用一条船,农忙时候,大家轮流用。 我小时候很顽皮。七岁那年,“双抢农忙”时,我光脚跳进垄沟里,被一块玻璃几乎划断脚底板,晕血的老爸看到血,就全身无力了。幸好老妈利索,用毛巾裹了我的脚,然后和隔壁阿婆摇着一条小木船,穿过南官荡,摇过青龙港,把我送到栖真卫生院,缝了好几针。 阿婆会摇船,妈妈会摇船,乡下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摇船。妈妈说,她在娘家的时候,经常跟外婆摇船从千金寺穿过沉石荡到油车港。有一次,橹绷从橹梢脱落,妈妈拉着橹绷扑进了荡里,她说,幸好刘王佛佛(莲泗荡的刘王)保佑,让她拉着橹绷的手没松开,才没沉到荡里,捡了一条命。否则,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小时候,家里养肉猪的小猪,要去吴江的平望买。我跟老爸去过几次,坐的是小木船。小木船比较小,一个人就可以摇船,不用吊橹绷也没关系。老爸和叔叔一起带上我,吃过晚饭,从五湾里出发,穿过长荡滩,从吴泾港口入大运河。在水路交通运输为主的那个年代,运河上,航运公司来来往往的拖驳船很多。我们找到同向的轮拖船,在最后一艘拖驳船后面系上一个活扣缆绳,借拖驳船的动力往前走。当然,最后那艘拖驳船把舵的人,是要塞给他香烟,多说好话才行。一旦小船搭上了大船,只要在船艄上用橹当舵,把把方向就行了。 后来,家庭工业迅速发展起来,家家户户都开始买织机来织布。经轴、纬丝、坯布,都要用船装运到王江泾南方丝绸市场或盛泽的南方丝绸市场。那时候用的船,基本上是3吨水泥船,配上12匹的柴油农用挂桨机,比摇船省时省力方便了很多。这种农用挂桨机,操作方便,一般的男人都会用,非常普遍。 我结婚迎亲,乘的也是船。彩船上搭了船棚,挂上灯笼红绸,插满彩旗,沿着弯弯曲曲的河道,一路敲锣打鼓,来到我岳母家。嫁妆是老婆娘家亲戚邻居帮忙搬到河埠头,他们在船跳板上讨价还价要红包,满意了才会搬过跳板。新娘子上船后,抽跳板的,解缆绳的,送篙的,都要给红包。迎亲的船开动后,还会有船横在河道上,要香烟,要糖果。这种风俗称为“拦水港”,就是图个开心热闹。 妻子生完女儿出院那天,是我小姐夫开着机船,接我们一家人回家的。船过杉青闸的时候,水泥船船舱进水,让我和妻子虚惊了一场。原来,姐夫家当时承包鱼塘养鱼,对这艘船进行过改造,船底有活水孔。运输鱼苗或销售成品鱼的时候,河水能够通过活水孔进入船舱,以确保水质。那天忙中出错,活水孔的木塞松掉了,水就进了船舱。 2000年,我在城里承包了河道保洁工程。我们开了两条水泥挂桨机船出来,清理河道上的树叶、水葫芦、西瓜皮、塑料袋等垃圾。那时候,有些人把河道当成垃圾桶,没用的东西都喜欢往河里扔,甚至会把破板床、破沙发等大件生活垃圾扔进河道里。水泥挂桨机船在市区河道里用了两年,改换成电瓶动力的玻璃钢小船。外围河道风浪大,就改成铁皮船。我在太湖边定制了一艘3吨铁皮船,把柴油机安放在船艄舱里,噪声小了很多。这艘新船,花了四五个小时,才从太湖南岸开到嘉兴。那时候没有手机导航,不过,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水路导航软件。这条铁皮船,现在还在服役。 如今,随着公路建设不断完善,嘉兴公路网已经四通八达,家家户户都有了小汽车,出行主要以车代步,农户不再把船作为运输和交通工具了。然而,在船上的感觉,一直在我记忆深处摇啊摇…… |
谈谈您对该文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