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儿时，随便走进一家农户，只要讨一碗水喝，就会知道主人姓甚名谁。因为主人递过来的茶水，碗底刻有名字，可能碗还是打了补丁的，这就是补碗匠的杰作。那时，塑料、不锈钢制品在我国尚未问世，金银器皿自然也很少进入寻常百姓家，人们日常使用的吃饭家什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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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随便走进一家农户，只要讨一碗水喝，就会知道主人姓甚名谁。因为主人递过来的茶水，碗底刻有名字，可能碗还是打了补丁的，这就是补碗匠的杰作。那时，塑料、不锈钢制品在我国尚未问世，金银器皿自然也很少进入寻常百姓家，人们日常使用的吃饭家什大多是易碎的陶瓷制品。碗摔碎了就扔了，这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因为贫穷，遇到碗破了，只要不是碎得厉害，就会收作起来等补碗匠来补，因为补碗的工钱自然比买碗要便宜许多。鲁迅小说《风波》里有一段描述：七斤对九斤老太说，“这碗是在城里钉合的，因为缺口大，所以要十六个铜钉，三文一个，一共用了四十八文小钱。”可见，补碗是以铜钉计价的。记得小时候补一只碗只需几分钱。 钉碗其实就是补碗，补碗的大多为江西人，至今我还记得江西人补碗的情景。屋檐下，补碗匠坐在一只四角的小板凳上，膝盖上铺着一块厚布，一副小巧的钉碗担紧挨在他的身旁，他可以随时从担子上拿取所需的工具。补碗时，先在破碗边沿抹上少许瓷泥，把裂片照原样拼好，用细麻绳头上的钩子钩住碗边，反复把碗扎紧，把破碗合拢成原状固定。然后把碗放在大腿上侧与小腹之间夹住，瞄准纹路，在需打孔处涂上清油，接着就用牵钻沿裂缝的两边钻孔。钻孔时，左手将一个茶盅似的钻帽扣在钻杆顶端按住，右手将弓弦缠住钻杆，把金刚钻头对准打孔处，像拉二胡似的拉动弓杆。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瓷碗质地光滑，坚硬，没有金刚钻是钻不了孔的，金刚钻是补碗匠最重要的吃饭家什。钻杆来回牵动，钻头便快速地旋转，发出“吱咕吱咕”的声音，于是就衍生出“江西人钉碗——自顾自”的歇后语来。看似破裂的碗，在补碗匠手里一瞬间便有了两排小孔。一把小巧的铜榔头，将铜质的锔钉依次打入孔里。锔钉是扁长的，中间略粗壮，两端稍细尖，折弯成钉脚，一个个横跨在裂缝上。叮叮当当一阵敲打后，像一条条小蚂蟥吸附在上面。最后在裂缝和钉脚处抹上糊状的瓷泥，钉碗的工序算是完成了。补好的碗，当场盛水试验，滴水不漏。 渐渐地，钉碗的生意冷落了。七十年代后补碗这行当就淡出了人们的生活。如今，纵有金刚钻，也揽不到补碗这样的瓷器活了。但是，历史长河中曾经有过的热闹情景，包括那淳朴动听、带着江西人腔调的吆喝声，却还深深地留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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