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钱锺书手札 钱锺书1941年夏天离开蓝田回到上海,而蒋礼鸿也于1942年9月离开蓝田去重庆。所以两个人一起共事的时间不足一年。 两人本应就此天各一方,没有交集。但是文人之间的关系在于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不曾交往
![]() 钱锺书手札 钱锺书1941年夏天离开蓝田回到上海,而蒋礼鸿也于1942年9月离开蓝田去重庆。所以两个人一起共事的时间不足一年。 两人本应就此天各一方,没有交集。但是文人之间的关系在于“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不曾交往,却未必忘怀。夏瞿禅《天风阁学词日记》1952年5月10日记载:“夕,蒋礼鸿、盛静霞来访,谈及钱锺书所写小说《围城》,写其父子泉先生极顽固,认为钱锺书以小孩视其父。” 蒋礼鸿《敦煌变义字义通释》(1961年5月第3版)惠寄钱锺书后,钱锺书即有回函道: 云从吾兄足下: 昨夕始获大著,匆匆卒业。太半皆珍珠船也,倾倒何极。然亦有未敢苟同者。如奴字条,夫奴即第一人称侬字音之转,今苏州、吴江等处语尚可证。此一事也。妇人自谦,假奴婢之奴为称,正如男子自称仆,《老子》所谓“寡孤不榖而王公以为称”。此又一事也。二者可以如章贡之水交流、罗浮之山合体,然不得混而等之。故有“奴奴”、“小奴家”之称,而未闻“侬侬”、“小侬家”。盖谦称可以谦而益谦,人称则人称而已,不能增损其涵义也。又如鸟字条,单文孤证,原句语意含糊,似亦未足坐实“鸟灾”之“鸟”即“鸟人”之“鸟”。“鸟灾”与“豹尾”作对,似即指禽鸟,非诅骂语。足下“黄鸟是鸟,燕子也是鸟”云云,意颇未圆。倘有尊信大作执而不化之徒,见《千字文》“鸟官人皇”,唐诗“忽闻啄木鸟,疑是打门僧”,而曰此反抗官僚也,此反对迷信也,则兄害人不浅矣。一笑。信然则吾人交谈不得言横遭人祸矣。以人而言人祸、人厄,并非自外于人类也。鸟字作《六书通》“吊”字解,六朝及唐人著作中数见之,特此处尚须存疑耳。他如“儿夫”早见词曲,“贡高”原出释典,小小引证处,又不足为大作轻重,故亦不赘。率尔奉质,聊答虚怀。匆此,即颂教安。弟钱锺书上。十六日夜。 附笺烦便致徐朔方君,感感。又及。另寄夏臞翁书一册,亦烦便告。 钱锺书收到书后“始获大著,匆匆卒业”,并对书中条目提出自己不同的意见“然亦有未敢苟同者”。但是蒋礼鸿在此后《敦煌变义字义通释》4~6版修订本中,并没有采取钱锺书的意见。 蒋礼鸿对钱锺书如何看待,世人已无从知晓,但是他夫人盛静霞与友人的通信中,也可以有所揣测: 我曾说,我和云从对钱锺书先生有些“微词”,后来想想,对我们的“微词”也有些微词了。我原本也知道钱先生是搞外文的,但因他和云从在蓝田也有偶和,也较熟,就糊里糊涂把他当作中文系的,如果他确是中文系的,那就确是有点“杂”了!无奈他又不是专攻国学的!而且主要应肯定他博学的方面,他的博是惊人的。我老伴对他有些“微词”,这也罢了;我一向粗心浮气,也来鹦鹉学舌,未免可笑。…… 至于钱锺书对蒋礼鸿的看法,蒋礼鸿学生朱宏达在《钱江晚报》2016年5月29日《1990年的今天,拜访钱锺书杨绛先生》有一段精彩的描写: 朱:我是杭州大学中文系的,我的老师蒋礼鸿教授向您问好! 钱:知道,蒋礼鸿,我知道。当年我们一起在湖南国立师范大学教书。他现在身体好吗? 朱:很好。蒋先生动过手术,把肾上腺瘤割除以后,现在各方面都恢复得很好。前些时候,蒋先生夫人盛静霞先生告诉我,当年你们在湖南时,您对蒋的小楷毛笔字有过评价:“簪花碧玉,人亦似之”。这8个字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钱:是,是这样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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