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的孩童时代是在嘉兴北郊南汇集镇度过的。整个镇以沈家白场为界分为东大街和西大街，沈家白场是一块六七百平方米、用小砖铺就而成的场地。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广大居民集中活动的好地方，赶上庙会巡街、庆祝活动，都要在这里热闹一阵。特别是到了夏季，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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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童时代是在嘉兴北郊南汇集镇度过的。整个镇以沈家白场为界分为东大街和西大街，沈家白场是一块六七百平方米、用小砖铺就而成的场地。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广大居民集中活动的好地方，赶上庙会巡街、庆祝活动，都要在这里热闹一阵。特别是到了夏季，每天傍晚，镇上的人吃过晚饭，带着扇子、端着凳子，有的甚至带着靠榻，三三两两到场上乘风凉。在月光下，大人们一边谈着山海经，一边拍打着蚊子。我和一群小伙伴们玩着“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在大人的斥责下，才渐渐消停下来。晚风徐徐吹来，赶走了白天的炎热，等到有点凉意后，大家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到沈家白场乘凉，常常有好戏看。在我的记忆中，“小热昏”卖梨膏糖是极好看的一种。那天，乘凉的人群中，来了一位我们不认识的中年人，背了一只箱子，拿着一个架子和一只凳子，在场的一角停下来，支起架子，把箱子放在架子上面，自己站在凳子上，拿出一面小锣“当当当”地敲起来，口中说道：“时间还早，人头还少，来、来、来，大家往这边靠一靠。”听到锣声，大家慢慢汇聚拢来。那人用沪语说唱起来：“稀奇稀奇真稀奇，麻吊踏杀老雄鸡，东山老虎被猫拖去，三岁小弟出牙齐，五只黄狗拜兄弟，七石缸放勒酒杯里，瞎子双双去看戏……”唱一阵后，他拍了拍箱子拿出几块东西，便滔滔不绝地说，“这是梨膏糖可以预防感冒，化痰止咳……”接着又唱起来，“女人吃了我的梨膏糖，养个伲子白又胖，将来要做状元郎。老板吃了我的梨膏糖，财源茂盛通三江……”诙谐幽默的说唱引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许多人纷纷掏出钱来，高高举起手购买梨膏糖。 除了“小热昏”卖梨膏糖，在沈家白场乘凉时，偶尔还能看到“独角戏”。我的记忆力，有一位略胖的老头，早早来到沈家白场，对着镜子独自化起妆来，等到大家陆陆续续来乘凉时，那人已化好妆，一脸乌黑，额上一个弯弯的月亮。有人就喊起来：“今天要演包公戏咯！”只见那老头用白色粉末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算是他的演出场地吧。小黑板上写着“京剧《铡美案》”。他咿咿呀呀地唱了一段又一段，唱了陈世美的又唱秦香莲的，唱到动情处，还流出了眼泪。当他演到包公高举官帽大声说道：“张龙、赵虎，出什么事都由我担当，把陈世美铡了！”全场响起一阵掌声，都为包公秉公执法、刚正不阿的精神叫好。演完了，许多人看他演出这么卖力，纷纷掏出钱放到他的搪瓷杯里。 当然，不是每个夏天都能欣赏到“小热昏”和“独角戏”的。到沈家白场乘凉，对我们小孩来说最有趣的事是，一些在外地读书的大哥哥、大姐姐回来过暑假了，他们带来了好吃的东西。那时，我们这些小孩就把他们围起来，一边吃零食，一边听他们讲故事。每次暑假，我们这里还会举办西瓜灯会。我记得一位大姐姐，做了一只刻有螳螂的西瓜灯，在闪烁的灯光中，那螳螂栩栩如生，煞是漂亮。轮到我们小孩展示了，那真是洋相百出，有的把瓜皮刻穿了，直通通的，直接看到了蜡烛火，有的刻浅了，把火点了也看不清图案，有的根本点不了火。大哥哥、大姐姐们就一一帮我们修改，有的重新做过，才有了点模样。玩了西瓜灯，再玩猜谜语。我们十几个小孩围在一起，由大哥哥、大姐姐们出题，我们猜，谁先猜中，奖励糖一颗。当然谜语比较简单，如：一根尺，火里拍（答案是火钳）；平时躲在角落里，一到下雨就开花（答案是伞）；八只爪，背个鼓，横行霸道吐泡沫（答案是螃蟹）……那情形，常常是几个人一起抢答，直到把他们带来的糖发完为止。 时光缱绻，岁月常在，沈家白场的那些乘凉趣事，生动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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