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话说清朝同治年间,嘉兴府秀水县有一个专做栗酥的老师傅,他做栗酥用料讲究,制作精良,做出来的栗酥在嘉兴一带很有名气。后来,老师傅过世了,他的三个徒弟也就分别被王江泾镇上相距不远的三家茶食店聘去了。 大师兄做生活很巴结,做出来的酥糖受人喜欢。二
话说清朝同治年间,嘉兴府秀水县有一个专做栗酥的老师傅,他做栗酥用料讲究,制作精良,做出来的栗酥在嘉兴一带很有名气。后来,老师傅过世了,他的三个徒弟也就分别被王江泾镇上相距不远的三家茶食店聘去了。 大师兄做生活很巴结,做出来的酥糖受人喜欢。二师兄言语不多,老实巴交,头子不太活络,在全镇最小的公泰和茶食店做生活。但他牢记“技不压身”,将师傅教的手艺烂熟于心,苦下功夫,不仅手艺精湛,还善动脑筋,悟出一条“天燥糖潮点,天潮糖燥点”的道理,把店里的栗酥做得比大师兄还要好,公泰和的招牌也跟着响了起来。小师弟在一家小作坊,干活不上心,人又懒惰,特别是采购原料贪近贪便宜,“捣捣糨糊”,本地顾客诟言颇多。反正镇上人来客往,“生脸孔”较多,外地人不知就里也买些小师弟的货色,他马马虎虎也能度日。 秋高气爽,白云轻飘。这一天,三个师兄都听到一条利好消息,上海有一位大老板,对王江泾酥糖慕名而来,明天要亲自跑来品尝订购。这位老板放出话来,要货比三家,啥人家货色好就跟啥人家订长期合同。 大客户马上驾到,对三位师兄弟是一场“考试”,也是一个机遇。啥人拿得到大单子,啥人脸上就有光,一年的销路不用愁。但师兄三个想的对策又不一样。 大师兄跟老东家商量后,决定拿出最好的原料,使出最好的手艺,明天的酥糖肯定要做得比平常大,比平常好,不惜血本也要拿到大订单。二师兄呢,认为做生意还是要靠真本事,虚头巴脑的事自己也做不来,明天还是按照一贯的方法制作栗酥。鬼点子多的小师弟,平时做买卖就“捣糨糊”,顾客逃光,但他也不肯放过上门来的大生意。于是他想出了一个“调包”的鬼主意。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小师弟雇了几个人,守在二师兄所在的公泰和店门口。店一开门,他们蜂拥而进,把店里的酥糖一古脑儿全部买下,直弄得店里账房先生和伙计一头雾水:“今天真是西边出太阳了,生意怎么这么好?”几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栗酥,急吼吼奔到小师弟店的后院,拆掉原来的包装纸,换上自家店的包装纸,“狸猫换太子”的酥糖被摆上了小师弟店的柜台上。 日上三竿,那位上海客商来了。他先是跑进大师兄的店,“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掏出铜板,买了一包酥糖。一掂份量,有点沉;再看包皮纸,酥油渗透出来。客商点头微笑。长期在沪上摸爬滚打的精明客商,又细心地将手中酥糖打开来,仔细端详内里的作料,好似漫不经心地问站立在一边的大师兄:“这位师傅,我想问一下这酥糖的原料是怎样配比的?一百斤面粉可以做多少包酥糖?”内心骨子里也老实的大师兄不知所措,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只有把滚瓜烂熟的原本配料比例如实相告。上海客商一听,几秒钟就“哑子吃馄饨——心里有数”。他哈哈笑着,对脸色泛红的大师兄说:“听师傅所言,今天这酥糖肯定是特意加重原料制作的,如果您每天都用这样的配方生产,恐怕早就要吃西北风关门了。我生怕签订合同后,你们不会供应这样好的货色,到时怎么样谁也说不准啊?!”大师兄的脸这时更红了,红得就像门外的红柿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路边候着的小师弟听“探子”说,大师兄生意没做成,心里窃喜,赶紧将出门的上海客商拉到自家店里。小师弟一番献殷勤,立刻奉酥糖,请客商品尝。客商一闻,芝麻清香诱人;三个指头一撮,小块酥糖入口即化,满口香甜;吃口是脆而不松、酥而不腻、甜而不黏。看来王江泾栗酥享誉江南此言不虚啊。 正当客商要和小师弟签合同时,门外传来一阵叫嚷声:“今朝介怪,公泰和栗酥卖到一包不剩,害我白跑了几十里路!”上海客人一听,忙出去拉住那人说:“这店里的酥糖蛮好吃的,公泰和的栗酥既然卖光了,阿哥你还是在这里买上几包吧!”谁知那人眼皮都不朝店门翻一下,嘴里说道:“这家店平时的酥糖酸得要死,我从来都不吃它的!” 上海客商一怔,心中全明,他要小师弟陪自己到后院作坊察看一番。他用食指一碰饴糖缸,舌尖一舔:酸的!案板前,扔着一堆被撕破的包装纸,拾起一看,上面印着“嘉兴王江泾公泰和栗酥”!这时的小师弟,脚骨子发软,后背已冒出了阵阵冷汗。 客商最后走进公泰和茶食店,二师兄不好意思地说:“今天不知咋的,货色全卖光了,也拿不出给你品尝的栗酥了!”上海客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我刚才已经品尝过你们的栗酥了,好得很!” 最终,上海客商和二师兄签订了公泰和栗酥的订购合同——一定五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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