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顺治六年(1649),朱彝尊携妻移家梅会里(今王店镇)。其地往西十三里,有殳山,往南十五里不到,有横山。当时无高楼遮眼,所以皆可望见。二十五年后,朱彝尊旅居北京郊区,念及家乡,有诗记之: 溪上梅花舍后开,市南新酒酦新醅。 寻山近有殳基宅,看雪
清顺治六年(1649),朱彝尊携妻移家梅会里(今王店镇)。其地往西十三里,有殳山,往南十五里不到,有横山。当时无高楼遮眼,所以皆可望见。二十五年后,朱彝尊旅居北京郊区,念及家乡,有诗记之: 溪上梅花舍后开,市南新酒酦新醅。 寻山近有殳基宅,看雪遥登顾况台。 殳山今在海宁市,因行政区划的不同,清代的殳山一半属嘉兴县、一半属桐乡县。山有二峰,其东峰也称为史山。据说古时仙人殳基在此山中隐居学道,诗中“殳基宅”便是,殳山也因此得名。山上曾有桐棺冢、古井等遗迹。张尧同《嘉禾百咏·殳山》即咏此事: 丹灶功成后,寥寥掩竹扉。 但闻蝉已蜕,不见鹤来归。 不过传说总有些虚无缥缈,殳山知名于当世,更多的原因则是贝琼在此结庐而居。贝琼是元末明初著名的嘉兴诗人,他定居于此后,与一众文人雅士诗酒结社,殳山遂成为当时文坛的一个主要集聚中心。 关于殳山的高度,今本至元《嘉禾志》给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数据——“高二丈”。现在殳山犹在,经标准测量是海拔28.73米,虽然古今丈量方式不同,但绝不可能低至二丈。《四库全书》本至元《嘉禾志》作“高十丈”,也不对。殳山二峰,在贝琼的《游山记》一文中曾有一个对比: 所谓史山者,山视殳山稍卑。 则殳山比史山高,应可确定,所以明代诗人沈艾有一首《登史山》诗: 殳山东畔小芙容,秀拔诸峰数万重。 安得身闲陪老衲,看云终日倚孤筇。 史山虽然“秀拔诸峰”,但比之殳山毕竟是“小芙容”。史山的高度历来方志记载都是十余丈,至元《嘉禾志》里精确到尺——“高十一丈五尺”。殳山高度必然在十余丈以上。翻检崇祯《嘉兴县志》,则写殳山“高二十三丈”,再查明代的《硖山图志》,也是“高二十余丈”。至元《嘉禾志》的“高二丈”,应系文字脱漏或误记。到了这里,问题似乎已经解决。但是,朱彝尊后来登上殳山之后写过一篇《殳山题壁》,文中明确写到“山高仅二丈”。那么,是竹垞先生被至元《嘉禾志》“高二丈”所影响,还是《曝书亭集》的校对者因至元《嘉禾志》而妄改?于此只能存疑。 横山也在今海宁市境内,同样因行政区划的不同,当时属海盐县。横山分大、小横山,其间有顾况读书台,唐代大诗人顾况曾寓居于此。朱彝尊在梅溪定居后的第七年,才有机会去一访横山,并写下了《横山题名》一文。而前面提到的《殳山题壁》,则是又过了四十二年,垂垂老矣的朱彝尊第一次来到殳山,述所见所闻,题于山上寺壁的。 两篇题名之间相隔了四十二年,几乎完整地跨越了朱彝尊的青年和壮年时期。这中间,既有多次辗转幕府的艰辛,也有登朝入仕的际遇;既负文坛宗主的声望,又遭官场浮沉的打击。27岁登横山时,见草木葱茏,冈岫参差,认为“塞者可辟为径,高者可升为台”,指点之间,颇有开辟之志。而69岁登殳山时,想到当年贝琼结文社于此,赋诗燕饮,雅然高趣,不觉已摆落功名,唯存读书老于此山的念头了。 青山依旧,白云翻涌。人世间事,贵于因时而定。横山之进取,不妨殳山之隐退。正如《题壁》中云:“此亦事机不可失者也。”朱彝尊在晚年编定了《经义考》三百卷,《曝书亭集》八十卷等著作,锦绣文章,垂之后世。 |
谈谈您对该文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