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万历三十年（1602）重阳节晚上，皓月当空，明星闪烁，南湖沸腾着：曲声悠扬，数不清的丝网船、舫船、脚划船、鱼鹰船等，停于湖心岛边，喝彩声不绝于耳……
 烟雨楼 明万历年间 423年前，明万历三十年（1602）重阳节晚上，皓月当空，明星闪烁，南湖沸腾着：曲声悠扬，数不清的丝网船、舫船、脚划船、鱼鹰船等，停于湖心岛边，喝彩声不绝于耳…… 59岁的明代戏剧前辈屠隆，兴致极高地带着他的家班，在湖心岛烟雨楼戏台上，演出新排历史传奇大戏《彩毫记》。一时间，丝管声起，生旦净末丑粉墨登台，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大戏惊动了嘉兴府，文武官员携着他们的家眷，兴致勃勃地看戏，就连嘉兴知府车大任也带着好友与民同乐。嘉兴百姓走出城门，除了在船上观戏，隔岸南湖边也站满了看戏的人。 嘉兴著名画家、诗人吴藕汀所著《烟雨楼史话》记载了这件事： 1602年(万历三十年)，戏剧家屠隆在烟雨楼创作、演出《彩毫记》。嘉兴知府车大任登楼观剧，写诗以贺。 古代烟雨楼上演大戏，嘉兴史料上极为罕见。戏剧家屠隆何许人也？屠家戏班为何在烟雨楼举办这次盛演？ 明嘉靖年间，赵瀛疏浚市河，将挖出的河泥堆在南湖形成湖心岛，岛上重建南湖名楼烟雨楼，成为嘉兴知名度颇高的一处胜景。明张岱《陶庵梦忆·烟雨楼》曾说，“嘉兴人开口烟雨楼，天下笑之”。 明代，嘉兴戏曲氛围比较浓。嘉兴独特的地理位置，富庶的经济环境，大户不断增多，形成私家园林多、戏曲家班多的现象，主要有冯梦祯家班、屠冲扬家班、项楚东家班、吴昌时家班等。 当时，私家园林内垂帘张灯、玉箫金管，昆腔海盐腔琴瑟笙箫，鼓板不辍，园内整天轻歌曼舞。 屠隆（1543—1605），字长卿，又字纬真，号赤水，别号由拳山人。他是浙江鄞县桃花渡（今属宁波）人，明代戏曲家、文学家，曾任安徽颍上知县、青浦令，后升为礼部主事、郎中，著有《由拳集》《白榆集》《栖真馆集》，杂著《鸿苞集》《考槃余事》等，编撰有传奇剧本《彩毫记》《昙花记》《修文记》。《明史》记载他“生有异才”。 屠隆来到嘉兴，缘于他的好友——嘉兴人冯梦祯（1548—1606），字开之，晚号真实居士，明代诗人。他曾任安徽广德州判、国子监祭酒，著有《快雪堂集》《历代贡举志》《快雪堂漫录》等著作。 冯梦祯和屠隆同为浙江人，是同科进士。两人为官清正，关心民瘼，又都有喜爱昆曲的爱好，家有戏班。 明万历年后期，两人都因党争之故，蒙受诬陷，削职罢官，退隐回家，因而成为惺惺相惜的莫逆知交。 退隐期间，冯梦祯邀请屠隆到嘉兴来玩，陪着屠隆到南湖。屠隆看到烟雨楼景色宜人，烟波苍茫，虹梁塔影，鸥鹭翩飞，高芦长柳，萌生到烟雨楼来创作一部反映唐代诗人李白的剧本念头，并讲给冯梦祯听。 冯梦祯将屠隆引荐给时任嘉兴知府车大任。车大任（1544—1627），字子仁，一字春涵，湖广邵阳人（今湖南省邵阳市），出身邵阳望族，世代书香。他在嘉兴为官颇有政声，受民爱戴。《明史·官宦》评价车大任： 大任有至性，推诚为治，仕迹多在闽、浙。自少有诗才，乐于奖进后学。 车大任著有《囊萤阁正续集》《归田集》《述古今寓言》《胡秋田先生咏史诗》等，是明代著名的文学家。 车大任是个昆曲“发烧友”。他听说屠隆准备借住烟雨楼创作《彩毫记》，连声说：“这可是大好事啊。”他还建议：“这部新戏不仅在烟雨楼创作，还要放在烟雨楼上演，风景佳地配佳戏，岂不美哉！”屠隆提出剧本完成家班入驻烟雨楼排演并择时出演。 万历三十年（1602）重阳节晚上，《彩毫记》的演出受到嘉兴人的热烈欢迎，湖心岛、湖中船、湖畔边、树上，到处都是看台，嘉兴人赶上了一场好戏。 这部戏主要描写大诗人李白入翰林院后，藐视权贵的性格和气质，体现屠隆逸才慢世的创作心理。戏中配以唐玄宗、杨贵妃故事，还有崇尚道释的内容。剧本有夫妻翫赏、仙翁指教等四十二出，剧本加上“尾声”近五万字。生旦净末丑，一应俱全。 《彩毫记》在烟雨楼一炮打响，堪称是当时戏剧界的一次盛会。应屠隆之邀观剧的嘉兴知府车大任，约上冯女田、傅海麓、黄贞南等好友，一起登临烟雨楼观剧。观剧之后，他余兴未尽，赋诗二首《九日，看演〈彩毫〉》： 其一 九日登高烟雨楼，四明仙客兴偏投。 彩毫新奏梨园曲，白社初开菊经秋。 寂寂鱼龙藏远壑，萧萧蓬荻傍平洲。 烧残蜡炬留欢久，水月空明待去舟。 其二 楼倚重湖酒百巡，振衣结伴趁芳辰。 嘉禾尽获田家乐，紫蟹多肥岁月新。 却愧主人翻作客，还疑秋色胜于春。 登高作赋知谁是？金粟青莲即后身。 这些热情的诗句，抒发烟雨楼曲会给主宾带来的莫大欢欣。自此以后，从清代到民国时期，烟雨楼都一直是嘉兴举行曲会的胜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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