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蒋英在留德期间一次学校音乐会上留下楚楚动人的身影。(周瑾供图). 记者:对您的三姨夫钱学森有什么印象? 周瑾:三姨夫妇是两座并肩相依的精神高山,风光无限,不可企及。三姨夫是我60多年中见过的最漂亮、最整洁
![]() 蒋英在留德期间一次学校音乐会上留下楚楚动人的身影。(周瑾供图). 记者:对您的三姨夫钱学森有什么印象? 周瑾:三姨夫妇是两座并肩相依的精神高山,风光无限,不可企及。三姨夫是我60多年中见过的最漂亮、最整洁的男人,他脸上永远有一种睿智的光辉,无人可比。他提的问题,我们必须三思而答,答案一般不能令他老人家完全满意。他在晚年思想越发活跃,自然、社会、艺术诸般学科在他那里融会贯通,达到了一个伟大的哲学高度。面对晚年的这样一位哲人,我们如海滩拾贝的孩童,只有望洋兴叹,或如一个小小的牧羊人,面对云蒸霞蔚的奇景,只能高山仰止。 记者:对他们俩有没有印象特别深的事? 周瑾:上世纪50年代,小学放暑假,我和哥哥常到三姨家和永刚、永真玩耍。三姨带四个小孩一串人去北大游泳,她托着我的下巴教我学会了踩水。在中关村三姨家总有新鲜游戏,永刚喜欢猛敲钢琴的低音键,模仿轮船的汽笛声,宣称他是船长。如果三姨夫在家时,我们就被大人严肃告知,不能在楼道里跑,不许发出很大声音,不然会影响他工作。三姨在家里练声,我们躲在门外听,我们从小就知道唱好听的歌也是工作,不是玩。过年时,三姨夫妇带孩子们逛厂甸,给我买了一只高粱秸插成的、披满纸毛毛的白色的羊灯。永刚提着那只纸羊,一路小心翼翼把我送回东四的家,永刚受父亲影响,从小很有些绅士气质。 在三姨家吃饭规矩很多。如果吃炸酱面,我一定声言不会拌面,必要等三姨亲手帮着把放在青花小碗里的炸酱、面码和面条拌匀才吃,而且看三姨轻挑兰花指舀汤、拌面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如果自己动手拌面,把食料撒到桌上是非常不礼貌的。我记得永刚有一次要表演一口吃一个饺子的本事,我看得兴致盎然,饺子也顾不上吃。结果表演者被饺子噎住。三姨赶快给噎出眼泪的孩子拍胸拍背,三姨夫却正颜端坐,面无同情之色,反有谴责之意,可见三姨家的家教有多严格。 记者:晚年您三姨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周瑾:晚年她受到周到的照料,她的生活一如多年,很简朴。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在欧洲生活多年,喜欢一点物质小享受。我去看望她时,带了一小瓶上好的法国白兰地和一小盒瑞士巧克力,她都非常喜欢。她亲自去书房取小杯子,我们一起尝一点白兰地,吃一点巧克力,消磨一点时间。可惜她听力受损,不能同时欣赏一段音乐了。古典音乐始终是她最大的精神享受,她喜欢气势恢宏的大交响乐,家里也有很好的音响设备,但是她说过很多次:可惜我听不到那个气势了。她每天看一会书,后来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到字,仍旧看,还说想翻译音乐资料。我们都劝她算了,但是知道她心里是放不下的,总在惦念着。 记者:您的三姨这次去世是否有些意外? 周瑾:三姨夫去世以后,在一次体检中发现她的一侧肾功能受损。去年11月,她不慎摔了一跤,接受了股骨头置换手术,术后康复很顺利。我们都觉得她体能尚好,都很乐观。但是从年初二起她的健康突然恶化,走得很快。三姨个性坚强,15岁就远赴海外,见多识广,我觉得她有超人的承受力。但是,三姨夫的离世,毕竟是个过于沉重的事实。三姨夫晚年卧床,每天陪伴老伴是老太太的必修课,他们一起构建的充满科学与艺术和谐之光的生活毕竟是温暖充实的。恩爱一生的老伴离去后,三姨必定是失落的,好像一生的路终于临近终点。 |
谈谈您对该文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