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种是专门载客摆渡游南湖的网船。最早出现在清同治年间，至民国时期盛行。同治初，曾国藩扑灭太平天国起义火焰，在南京力谋恢复河舫之盛，以兴娼为整治残破山河之长策。此举影响遍及江南，而嘉兴南湖游湖的风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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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是专门载客摆渡游南湖的网船。最早出现在清同治年间，至民国时期盛行。同治初，曾国藩扑灭太平天国起义火焰，在南京力谋恢复河舫之盛，以“兴娼”为整治残破山河之长策。此举影响遍及江南，而嘉兴南湖游湖的风习比较前代士大夫、文人骚客的画船载酒，增添了新花样：以网船作“冶游”。 这种游湖网船原本是渔船，改为游船后俗呼“摆渡船”，操此业者谓“摇摆渡”，因南湖近乡渔户多许姓（包括湖北畔的许家村），故又得名“许网船”。 游湖网船外观和捕鱼时无大别，唯船两舷挡板上加栈条，使舱篷升高而左右各有一扇小的拉窗，游客可以从窗口望到湖景。船艄搭架芦席方棚，名艄棚，空间宽裕，遮蔽风雨日晒。操舟人一老媪一姑娘，对外咸以“母女”相称。 船大都泊停在狮子汇，以春夏两季最夥。船身油漆红亮（是暗红的桐油色），船头平基板水抹得纤尘不染，中舱的舱底铺一层垫板，也极洁净。一次载客三四人，若只载一人，主客都能会意。舱内左角放一张三足短、一足长的矮茶几、几上摆小茶壶、茶盅、烟缸、瓜子盘和蜜饯糖什碟子。舱内垫板上，春与秋铺一领草席，夏季替以篾席，并备有几把小蒲扇。冬天换上棉垫絮、印花褥单，缎子被头、绒毯、绣花荷叶边枕头，都小而精致地折叠摆放整齐。客至，姑娘陪进舱，说：“先生当心晃。”船解缆离岸，老媪缓缓摇橹。游客最多去烟雨楼，另有水路去三塔、岳王祠、落帆亭、洲东湾子城、苏小小墓、东塔，那么兜上一大圈。上世纪三十年代游资，去烟雨楼两角小洋。那时，去宣公桥刘禾兴吃一碗蟹黄面是小洋六角。再说舱内，姑娘陪着客人吃茶、嗑瓜子、说闲话，常有之；关起前后舱板门，在里头由着客人胡闹的，也有之。这时，舱外橹声咿哑，桨拨柔波，而老媪面无情。 船上姑娘称“船娘”，因产在南湖所以又名“南湖船娘”。其实，她们大多还是少女，从小被船主人（老媪）到别的苦地方领养来，都不知身世。长大，随老媪操此卖笑乃至皮肉的生涯。船娘中面容姣好、善解风情、侥幸给人做妾的，曰“上岸”，同伴相与贺喜：“阿姊走得好。” 但“阿姊走得好”，“姊夫”却未必好。民国初年，南门有一纨绔，其父前清知县，搜刮十万雪花银，家豪富。纨绔是独子，网船常客，习性奢华。身上所着绸袍，一日换三，早上花式为荷花蓓蕾，中午红莲怒放，向晚则菡萏含羞闭谢。纨绔娶一船娘为妾，犹不餍足，某年去上海大嫖，教老蟹骗尽钱财，从此一蹶不振，最终饿毙街头。 大多数船娘，一旦青春被磨折尽，人老珠黄，便退而化身为船上老媪。因是过来人，网船上老媪对人对事都甚淡漠。 船娘的服饰，尚称朴素，白布短衫黑长裤，赤脚圆口布鞋，头上戴一顶阔边的细白草帽，这是给人经常的印象；热天也有穿月白竹布旗袍的，开衩至小腿。她们没有什么化妆品。冬，往脸上拓拓双妹牌雪花膏；夏，在身上洒一点夏士令香水。她们善唱“哭七七”：“头七到来哭哀哀，手拿红被盖上来，风吹红被四角动，好像我郎活转来……”船娘盘膝坐船头上唱，游客则嬉笑着听。 “哭七七”是时调，里头的“郎”是虚拟的，但能勾起人的苦楚，其声其音在歌者自亦不无怨哀了。 一九四九年后，船娘得以从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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