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孤山放鹤图 项圣谟 结束本文的是两个女人，好人家的妻子沈瑶华和江南名伎薛素素。她们俩都和熟谙江南鉴藏界来龙去脉、专记万历朝人文风流的《万历野获编》一书的作者沈德符有着某种关联。 如前所述，沈瑶华是沈德符
 孤山放鹤图 项圣谟 结束本文的是两个女人，好人家的妻子沈瑶华和江南名伎薛素素。她们俩都和熟谙江南鉴藏界来龙去脉、专记万历朝人文风流的《万历野获编》一书的作者沈德符有着某种关联。 如前所述，沈瑶华是沈德符和沈凤的妹妹，这个又名沈无非的女子，自小酷爱临池，嫁给了项家长房长孙、即项元汴的侄孙项鼎铉（孟璜）为妻也算门当户对。项鼎铉少年英迈，长得眉清目朗，十四岁时曾以儒童覆试嘉湖两府第一，却中年多舛，一六〇一年选庶吉士遭受诽谤，被劾后奉旨降级，遭遇此一重大挫折后一直郁郁寡欢，在家乡养病，一边以茗碗盆花自娱，一边模仿李日华写作一部叫《呼桓日记》的鉴藏日记。沈瑶华为他生有一个女儿，于一六〇六年去世。四年后项鼎铉再续一陆姓女子为弦。让他遗憾的是，到他一六一九年秋天于四十五岁的壮龄去世，前后两任妻子都没有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项鼎铉在世之日曾想为亡妻沈无非写一篇传记（不知到他去世前有没有完成），万历四十年六月的一个晚上，他曾深情地回忆起沈无非，说她生平酷情笔砚，朝夕读书不倦，写下的诗文已装订成了几大册，却从不示人，可惜某年家中失火，几乎把这些诗文全烧光了，令他一想起就潸然泪下。又说她性喜临池，一手《九成宫帖》模仿得极像初唐大家褚遂良，并有手书存世。看来在晚明书界，也是管夫人一样的角色。 另一女子薛素素，小字润娘，系隆、万年间名动一时的江南名伎，这女子不仅容颜如花，且能书能画，尤擅画观音大士像。此女还有另一喜好，着男装，骑大马，像个女侠一般呼啸来去，据说她还有一手驰马挟弹的绝技，能以两弹先后发，使后弹击前弹碎于空中，又置弹于地，以左手持弓向后，右手从背上反引其弓以击地下之弹，百不失一。当时浮薄少年有作《观素素挟弹歌》唱，“微缠红袖袒半韝，侧度云鬟掩双臂”，那真叫一个香艳。 薛素素本来与金坛人氏于褒甫有约，可能是被沈德符的才华吸引，甘愿为妾，得知消息，痛恨沈德符夺人之爱的于褒甫寄来了三首格律整饬哀不自胜的诗歌，谴责薛美女的薄情。一本叫《云自在龛随笔》的笔记还记载了沈、薛合欢之夕出席的嘉宾名单，计有沈思孝、李伯远等当地名士，还有诗人姚叔祥有诗纪之：“管领烟花只此身，尊前惊送得交新。生憎一老少当意，勿谢千金便许人。含泪且成名媛别，离肠不管沈郎嗔。相看自笑同秋叶，妒杀侬家并蒂春。”沈、薛共同生活期间，房中所谈却多是绘事，人称“姿度妍雅”的薛素素，作起画来“下笔如扫，各具意态”，虽名画好手，也不过如此。她画得最多的是兰、竹、石和吹箫的女子，刚归于沈德符时画的一幅《吹箫仕女图》，也是她从良后唯一留存当世的画作，据说画中央吹箫的女子就是她自己的写真。画中曲栏围绕的花园里，一线条曼妙的女子正吹箫自娱，其前有双钩水仙点缀，其后有湖石劲竹相伴，画风工整细密，笔墨清雅，全无早期横涂竖抹三两笔的写意画风，表明沈德符带给她的不光是优裕的生活环境，还有从容恬淡的一份良家女子心情。此画右上题“玉箫堪弄处，人在凤凰楼。薛氏素君戏笔”，钤白文印“沈薛氏”，这沈字，当指沈德符无疑。 一六一二年秋天，李日华的弟子石梦飞给他的老师带来了薛素素手绣的一幅观音像和一卷《般若心经》，一向眼高于顶的李日华评为“精妙之极”，还说那字虽然小如谷菽，却已得着了赵子昂笔法。他感慨地说，世人只知道这个女子只会挟弹驰骑，或者涂抹几笔写意兰竹，哪知道才情竟是如此郁勃，真是万万不可小瞧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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