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有做面这个小行当。 做面，是指女子修面。男子理发，常常修面，即把胡须剃刮干净；女子修面，是把脸上的细汗毛绞去，使脸上的皮肤更加光洁。 每年，我妈妈和傅家姆妈，还有隔壁姆妈们都要做一次面。 做面的是住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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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有“做面”这个小行当。 做面，是指女子修面。男子理发，常常修面，即把胡须剃刮干净；女子修面，是把脸上的细汗毛“绞”去，使脸上的皮肤更加光洁。 每年，我妈妈和傅家姆妈，还有隔壁姆妈们都要做一次面。 做面的是住在前面低矮平房中的阿炳嫂，年纪比妈妈们稍小些。阳光灿烂的春日下午，傅家门前。傅家姆妈坐在凳子上，阿炳嫂先将傅家姆妈的头发尽量往后梳，用一根布带将头发从头顶往耳旁往下绾住，额头全都露了出来。她再取出鹅蛋粉（因粉饼状如鹅蛋而名），将粉把整张脸抹了个雪白。这张脸与平时所见判若两人。 阿炳嫂从随身带的线板上，扯下根一尺来长的白布线，用牙齿咬住线的一头，右手捏牢线的另一头，左手伸出食指将线绞了两下，将食指与大拇指张开，成了一个任意缩小放大的三角形。这三角形的放大和缩小，除了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外，还靠右手的拉放。只见阿炳嫂低下身子，靠近傅家姆妈，双手配合着，白棉线三角形的尖端紧贴着皮肤，一下一下，将皮肤上的细细汗毛一根一根地绞去，从额头开始，到面颊到下巴，一个地方也不漏，一张脸弄下来，得半个小时。 我问妈妈，干吗要这样做呀？汗毛绞掉痛不痛？妈妈说，不痛，但有些许感觉。将汗毛绞去，是为了使脸上皮肤更光洁。要知道，旧时女子搽粉涂腮红，皮肤糙了不好看。虽然妈妈不再搽粉涂胭脂，但是脸部皮肤光滑很舒服。她又告诉我，做面是妇人的事。女孩子出嫁前要做一下，称为开脸，“你们这些小姑娘，就因此告别黄毛丫头啦。” 古往今来，人们对于头发的保护，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现在，商场的货架上，洗发护发用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理发店里也用了各种方法，使头发达到令人满意的状态。但五六十年前，人们是怎样洗发护发的呢？ 那时，洗头发都用肥皂，能有香皂洗已是够高档的了。当然，那时洗澡洗头没有现在这样频繁，头发常常很脏，油腻板结，所以用肥皂洗头发，倒不感到肥皂碱性太大，头发毛糙易断。每年夏秋季节，大家都会采摘一种树的叶子，用来洗发。这种树就是木槿，它一般不高，差不多到成人腰部。夏秋之交时，它开浅紫色的花朵，重瓣，很好看。因为用它的枝条扦插就能成活，所以嘉兴话叫它“荆扦头”。这种树，一般当作篱笆用，密密的、绿绿的，围住菜地，鸡也钻不进来。把木槿的树叶摘下洗干净，放在淘米箩之类的竹篮里，打来一盆清水，将装有木槿叶的篮子浸在水盆中，双手不住地揉搓叶子，叶子中有一种滑滑的叶液出来了，渐渐地，叶子全都揉碎了，清水慢慢地变绿，把篮子连渣拎出，这盆绿水滑滑的，还散发着一股清香，里面似乎有一层东西，但又捏不住。 因为是夏天，所以年轻人用这水洗发不用加热水。头浸在水中，凉凉的又有香味，舒服得很。用这水洗一遍，再用温水过几遍，不用什么肥皂，照样把头发洗得干干净净，而且头发发亮，特别顺滑。 刨花水，指的是用梧桐树木头上刨出来的薄片泡的水。从前，有专门走街串巷的小贩卖这种刨花。小贩往往端个方筐子，筐子里放满梳头家什：梳子、篦子（形如梳子，但齿细又密，专用于梳去头皮屑及发上脏东西。《红楼梦》中，常见宝玉头皮痒，让丫环帮他篦下头发）、挑头发用的骨针、蘸头发油用的小刷子，还有一扎一扎的刨花。傅家姆妈和沈家姆妈梳着后髻，髻上插着只“横爱司”，她们就常用刨花水洗发。先将刨花买来，浸在一只盂钵中，没几天，用旧牙刷蘸一下，这水“韧冻冻”的，恰如蛋清一般，她将这水均匀地刷在头发上，使头发油光发亮，服服帖帖，风吹来也纹丝不动，就如现在的发膏。 以上这些都是五六十年前妇女们用的东西，现早已不见它们的踪影。不过，我现在洗发时还常常怀念起当年用木槿叶洗头的情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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