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时候，我家兄弟姐妹多，又多出生在新中国成立前那段兵荒马乱的年月，所以过生日在儿时几乎只能是个梦。但为了全家温饱而日夜操劳的父母却仍对每个孩子的生日记得清清楚楚。每到哪个孩子的生日，他们总会奇迹般地拿出一个煮鸡蛋来塞到孩子手里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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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家兄弟姐妹多，又多出生在新中国成立前那段兵荒马乱的年月，所以“过生日”在儿时几乎只能是个梦。但为了全家温饱而日夜操劳的父母却仍对每个孩子的生日记得清清楚楚。每到哪个孩子的生日，他们总会奇迹般地拿出一个煮鸡蛋来塞到孩子手里说“生日快乐”！我拿着这个鸡蛋，总要看看、闻闻，即便忍不住去舔，也还要玩玩，半天也舍不得吃。 新中国成立后，日子过得一年比一年好。小学毕业那年，在我生日的前一天，妈妈拿出十张“童话片专场”的电影票和一张崭新的五毛钱钞票，对我说：“明天是你的生日，可以邀请九位小朋友一起去看一场电影，每人还可以给一支赤豆棒冰。生日快乐！”第二天，电影开映前约半小时，我兴高采烈地站在嘉兴电影院高高的台阶上，每来一位我邀请的小朋友，我就递给他一张电影票，还随手在旁边卖棒冰叔叔的木箱里买来一支赤豆棒冰给他。小朋友们个个和我一样兴奋得满脸通红，舔着棒冰去找座位了。那天，我和我最要好的小朋友一起过了一个愉快难忘还有新意的生日。 未成年时期，让我印象最深的一次“过生日”，是大约初二那年。那时，嘉兴的小南湖（即小瀛洲）有一家出租洋船的商家。节假日，许多游客都去租一条洋船来畅游南湖。那时所谓的洋船是一种小型游览用木船，三米来长、一米多宽的小小船舱里，两三排木板座位上可坐五六个人。游览时，每人拿一支小木桨，轻轻地划水，小木船就会缓缓地前行了。坐在船尾的一位往往是比较有经验的划船手，他用桨左一划右一划，进一划退一划，就掌控着洋船的行进方向。租船的钱是按小时计算的，很便宜。 生日那天，爸妈半夜就起来了，在煤炉上烧了一大锅牛肉汤，放些大葱段，香飘数里。我大哥、二哥身体壮实有力气，天蒙蒙亮，他俩就骑着自行车到东门的回民饭店去买了一大篮子雪白的大馒头，带到小南湖。天亮了，我们全家八九个人都到齐了，爸爸就租了两条洋船，把一大锅牛肉汤用旧被子包好，藏进船尾。大家人手一桨，坐好。两条洋船就桨起水动，晃晃悠悠地缓缓向前了。我们把船划到湖心岛后上岸，把牛肉汤、馒头及几个游泳衣小包等拿到烟雨楼的清晖堂前葡萄藤架下的石桌石凳上，父母和几个年幼的孩子留在岛上爬假山、藏猫猫，而几个年长的孩子则又下到洋船里，拿起桨开始划船比赛。只见小小的洋船沿着由一片片青嫩菱叶隔成的水道，飞一样地向前、向前，弟兄们都高声地欢笑着、追逐着，四面的游客也大声喊着：“加油，加油！” 小船绕着烟雨楼划了几圈。很快，太阳普照了整个风景如画的南湖，几位上中学的大兄弟把船划到烟雨楼，上岛去换上了带来的游泳衣，开始下水游泳。水性好的大哥、二哥、大姐等人从湖滨路的摆渡口到烟雨楼高高的台阶前可以游上两三个来回。顽皮的四哥则追着我们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划的洋船，故意地把船按下抬起，再按下抬起，使小船晃得像跷跷板似的，我们几个就大声地叫喊着，对站在岛沿上看着我们的父母求救般大叫：“轻点、轻点……” 那天中午，一家人来到湖心岛花红树绿的庭院，从旧棉被中拿出那一大锅牛肉汤，每人盛上一碗，再拿上几个馒头，屋内屋外、楼上楼下、廊沿石鼓、花丛假山，随意地吃着玩着，唱着笑着……如今，虽然已过去几十年了，但这样欢乐畅快、放飞身心的“过生日”，又怎能轻易忘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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