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濮院仲氏,世居北横街,有市房九十余间,富甲一镇。仲咏沂,名光煦,光绪二十一年(1895)出生在这一世族豪门中。他少年时就学于嘉兴府中学堂,与平湖陆维钊是同学。这时正值清末民初,风气渐开,他想留学日本,但因母亲阻拦而未去,原因是:我们这样的人家
濮院仲氏,世居北横街,有市房九十余间,富甲一镇。仲咏沂,名光煦,光绪二十一年(1895)出生在这一世族豪门中。他少年时就学于嘉兴府中学堂,与平湖陆维钊是同学。这时正值清末民初,风气渐开,他想留学日本,但因母亲阻拦而未去,原因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哪用得着去日本?” 仲咏沂自此便终生蛰居小镇,固守万贯家业,失去了深造的大好时机。仲年轻倜傥,一表人才,性格豪爽,一掷千金,喜欢“掷八十”,这是当时濮院镇搓麻将的最高规格,即一注押八十个银元,令现在的豪赌也黯然失色。仲又热心慈善,修桥、铺路、兴学,无不参与,每有穷人死后无钱安葬,他便出资购柩相助。平生最得意的事是每逢灾荒,由他发起在关帝庙施粥,无数饥民深受其益。他每每坐在高凳上监视,见有非贫之人冒充前来揩油,便罚其买米。 仲咏沂喜与文人墨客结交,随兄仲小某学画,并与岳石尘等发起组织梅泾书画社,他善翎毛花卉,淡雅可爱,但平常不大画,多由岳石尘捉刀代笔。又善装裱,善于制作濮院传统工艺剔墨纱灯。民国初年,交通总长、书画家叶恭绰想要读濮院沈梓写的《避寇日记》,曾去濮院寻访,仲全程陪同,接待颇周。 新中国成立后,仲咏沂被划为开明地主。“文革”期间,他算“四类分子”,在劫难逃,经常被戴上高帽子挂牌游街,因个子最高,排于队伍最末,虽有红卫兵押着,但绅士风度依旧,白纺绸短衫裤子,踱着八字方步,即使被罚扫街,也挺直腰,“沙沙沙”,扫得颇有风度。他始终认为自己没有做过亏心事,因此常发牢骚:“现在的人啊——哪介什介格啦?(濮院土话:怎么这样子了?)我又呒做过坏事,就是老早有点铜钿,而且不少也花在救济老百姓上,现在却反过来斗我。” 同乡范汉光,爱好书画,与仲咏沂是忘年之交,常来看望仲,这给晚景凄凉的他带来一些慰藉。一日,两人正交谈间,仲在上海工作的女婿沈某来到,沈某挎一只竹篮,内有一只青南瓜、一条劳动牌香烟,说是好久不见,送给老丈人吃,仲很高兴。三人坐着闲谈,沈某摸出一包大前门(当时的高级香烟)来分发,仲点烟吸了几口后,像发觉了什么,突然脸色大变,指着竹篮对沈某说:“你拿回去,我勿要吃!”转过脸,再无言语。沈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尴尬万分,拿起篮子只得退出。沈某走远后,范问仲发怒缘故,想不到仲愤愤地说:“你看,他自己抽大前门,给我抽劳动牌。我就是舌头拖着地,也不要吃他的东西。” 还是一副少爷脾气!真是应了濮院人的一句老话:“酱甏头敲碎,酱骨子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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