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幅画是买禾苗，这幅是卖桑叶，这个画的是肥田的菜饼和豆饼，真是栩栩如生呀。 兄台，你看这幅卖砖瓦的画，不就是干窑人到嘉兴城里来卖嘛。 端午包粽子，也入了画，观之如临其境呐。 刻画精细，衣纹简洁流畅，人物如生，非高手莫办！ 一八二八年，正是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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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是买禾苗，这幅是卖桑叶，这个画的是肥田的菜饼和豆饼，真是栩栩如生呀。” “兄台，你看这幅卖砖瓦的画，不就是干窑人到嘉兴城里来卖嘛。” “端午包粽子，也入了画，观之如临其境呐。” “刻画精细，衣纹简洁流畅，人物如生，非高手莫办！” 一八二八年，正是端午节之际，董耀在当时名闻江南的画家董棨绘制的《太平欢乐图》册页后，端端正正地写了一段跋语，讲述了这套描绘杭嘉湖风俗和市井生活的《太平欢乐图》的由来，以及董棨临摹这套画册的前后经过。来董家观看的朋友对着画册发出了由衷的赞赏之声。 当时，嘉兴濮院的董家是书画世家，董棨的山水、人物、花鸟、草虫等绘画作品无不精妙，而其子董耀也以书画知名于时。“你把画册拿去，再写一段跋语。”董耀可能没有想到，时隔八年后的一八三六年，父亲董棨又再次让他在重新临摹的《太平欢乐图》上写了跋语，以记录临摹的原因。 《太平欢乐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惹得董家一画再画，一题再题呢？ 事情还要从乾隆皇帝第五次南巡时说起。那是在乾隆四十五年（1780），距今已经二百三十年了。皇帝的翠华沿着大运河一路向江南而来，而位于太湖流域富庶之地的嘉兴，是乾隆必定要来巡幸的地方，这里有秀美的南湖风光，这里也是他宠眷的旧臣钱陈群的故乡，这里更是朝廷的财赋重地。消息传开后，可急坏了当地的士绅官吏。这其中就有曾担任过刑部主事的桐乡人金德舆。金家在桐乡是远近闻名的收藏大家，特别是名人字画收了不少，当时的桐乡画家方薰索性就借住在金家，将这些名家书画一再临摹、赏析，画艺大进。 金、方两人自然也是好朋友，皇帝要来，我们拿什么进献？一合计，有了！杭嘉湖一带从古至今都是鱼米之乡，现在正处盛世，就由方薰创作一套反映本地民俗风情的图吧！那时可没有摄影、摄像之类现代技术，记录生活的方方面面全靠文字和绘画。于是，四十四岁正当盛年的方薰赶紧到处采风、精心绘制，三十岁的金德舆也没闲着，请了两位专家赵味辛、李敬堂查了不少书籍，撰写了配图的文字说明。终于，乾隆皇帝来了！乾隆由北而南，先到了嘉兴府城，写了一首题烟雨楼的诗，“四面波光烟雨意，无边春景吟咏材。”随后启程去桐乡。一到桐乡，水乡的“无边春景”就由金德舆献上了，这就是《太平欢乐图》。 乾隆皇帝欣赏了这套共一百幅图，另配一百篇文字说明的《太平欢乐图》后，自然是龙颜大悦，就吩咐赏赐金德舆缎匹若干。除了物资上的奖励，这套图册能获得皇帝肯定，这在当时可不是一件小事，于是名扬四方。当时，方薰还同时画了一套《太平欢乐图》的副本，正本已被皇帝藏入深宫，所以文人们就纷纷前去欣赏副本，方薰的名气在艺林中也一下子拉到“涨停板”的地步。 十九年后，方薰过世。但《太平欢乐图》太有名了，照样在士林中盛传。这样又过了若干年，一八〇七，嘉兴诗人、画家陈铣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获得了这套图的副本，他如获至宝。到了一八二七年的冬天，一个叫濮湘船的人就将陈铣的《太平欢乐图》副本借来，请方薰的弟子董棨临摹，第二年终于完成，于是有了本文开头的那段事。那么，董棨为什么在八年之后又再次绘制《太平欢乐图》呢？ 一百年后的今天，通过嘉兴博物馆收藏的三十六幅《太平欢乐图》及董耀的跋语，人们终于找到了答案。那是二〇〇八年的岁末，嘉博从湖州藏家闵雪平那里得到了董棨再次绘制在绢本上的《太平欢乐图》。闵家是明末清初著名版刻家闵齐伋的后代，因此收藏到《太平欢乐图》自然是应有之义。在这套图册的跋语中，董耀写到“陈丈所得之副本忽为黎神取去，于是樗庵先生之真迹不可复得矣”，当时“筠坪兄丈假濮氏临本，属家君摹仿全册”。我们知道，“黎神”就是“火神”。原来，二百年来人们一直在追寻的陈铣所珍藏的方薰所画副本，竟然在一次失火中被烧掉了！于是，喜欢这套图册的朋友只得请董棨再用原来的临本为底本，来绘制一套。可惜这套图不知因何只剩下三十六幅了，但也弥足珍贵。 但如今，关于这套画册，依然充满待解的谜团。最主要的有两个问题，一是，方薰的原本《太平欢乐图》在哪里？现在不知道。上海文物专家许志浩先生曾遍查北京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以及海内外其他大型博物馆、美术馆的收藏资料，均无踪迹。二是，嘉兴名画家潘振镛在一八八八年得到了《太平欢乐图》副本，并在第二年付之石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董耀在一八三六年明明白白地说，方薰的副本已经烧掉了。 元代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在清初遭遇火厄，分为两截。温家宝总理有感于“画是如此，人何以堪”，希望分藏两岸的两半幅画能合成一整幅画。如今欣逢盛世之际，这两截终于得以合璧。而《太平欢乐图》的二百年传奇，也同样一直在被嘉兴人所关注。市博物馆原馆长方国权说，“这套流传了二百年的图册，所经手的画家都是嘉兴人，方薰、陈铣、董棨、董耀，乃至潘振镛，所以对我们嘉兴来说是特别有意义的。方薰的原本就收藏在皇宫内府，所以原本会不会在台北故宫博物院？也是可以再查的。” 二百年来，嘉兴人为《太平欢乐图》付出的精神确实可贵，因为这是一套记录杭嘉湖地区的风俗，展现老百姓安居乐业、百工技艺场景的宝贵生活长卷，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江南的繁荣富庶。所以，我们期待《太平欢乐图》的原本也能奇迹般地再次出现于世人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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