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秀州路项家漾往西走有一条醋弄。醋弄在勤俭路、建国路口的东南角，位于原嘉兴二轻大厦与工商银行中间。它南连郑家埭，北通勤俭路，宽不足两三米，长不过百把米。弄的两边是高耸的宅墙，弄内有不多的几个院门，我十几岁时，那些地方已是住了许多人家的大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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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州路项家漾往西走有一条醋弄。醋弄在勤俭路、建国路口的东南角，位于原嘉兴二轻大厦与工商银行中间。它南连郑家埭，北通勤俭路，宽不足两三米，长不过百把米。弄的两边是高耸的宅墙，弄内有不多的几个院门，我十几岁时，那些地方已是住了许多人家的大杂院了。 上世纪六十年代，师兄弟中有人家住在醋弄，每到夏天的傍晚，大家就会互相串门乘凉，我们有很多时间是在醋弄里消磨掉的。在这个大杂院里，住有一个单身成年男人，后来我才知道他叫曹某，在棉毯厂当保全工。他的故事，是我那时听我母亲和祖母说的。 那是在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侵占了嘉兴。当时的北丽桥还是一座像如今秀城桥一样的石拱桥，是北门进出嘉兴城乡的主要通道。东洋人（日本人）在桥顶上设立了岗亭，每个进出那里的中国人都要被东洋人检查良民证，都要向东洋人鞠躬，否则轻则要吃耳光，重则要被抓进宪兵队。记得在建国路、环城北路口的东南角，即如今建设银行的地方，当时是东洋人的餐厅。还有荷花堤口的一座洋房，也是东洋人的机关。 日本人战败投降后，平日耀武扬威的日本人龟缩在那里，从门缝里伸出拿着手表、钢笔等东西的手，向路人换食物。到了东洋人撤退回国时，在日本餐厅当服务生的一个中文名字叫孙义贞的日本姑娘不知何故，没有跟着大批日本人返回，而是嫁给了一个中国人，这个中国人就是曹某。有人说他为日本人当过翻译，也有人说他只不过是在日本餐厅当勤杂工。婚后，孙义贞也曾怀过孕，不过在分娩时，由于条件限制，没有去医院，也没有请接生婆，而是由婆婆自己来接生。结果孩子出了产道，胎盘没有弄下来，不懂医道的婆婆瞎弄一番，小孩没有保住。孙义贞的性命没有丢掉已经很幸运了，从此孙义贞夫妇不再生育。 当时嘉兴北门平桥湾、外月河朝东埭一带，安徽人开的小洋袜厂是很多的，孙义贞也与许多嘉兴妇女一样，在洋袜厂打工。一九五四年，手工业合作化运动，众多的小洋袜厂组织成嘉兴针织生产合作社。我母亲从小在洋袜厂里摇洋袜，是针织生产合作社的第一批社员。孙义贞也在同期参加了合作社。厂址在中基路，即现在的建银桥东侧、花鸟市场最西侧的一幢房子。由于我要为母亲送饭，天天在厂里玩，因此也认识母亲的一批工友，孙义贞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位胖胖的，嘴里镶有两颗大金牙的，整天笑嘻嘻的阿姨。当时我不知道她是日本人。记得她还担任了厂里的生产小组长，还参加了中国工会。 一九五八年左右，有一个日本代表团访问嘉兴。有关部门缺少接待人员，就叫孙义贞去做翻译，全程陪同。在与日本代表团的接触中，她请他们帮助回国寻找家人。不过，自从参加了那次接待工作后，她的日侨身份明确了，于是不能参加中国的工会，也不再担任工厂的生产小组长了。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在日本的家人被找到了，说是父母已经不在，兄长在东京开百货公司。又过了漫长的一段日子，孙义贞终于办妥回国手续，只身返回日本。她可能是日本侵华战争时期留在嘉兴的最后一个侨民。 曹某某就孑然一身居住在醋弄。再后来勤俭路拆迁，他就不知搬到哪里去了。现在，醋弄里的住户也都消失了，但二轻大厦与工商银行中间的弄堂还是存在的，不知它是否还叫醋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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