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嘉兴城邑的格局,民国十六年(1927)是很关键的一年。这一年,嘉兴县决定拆除老城墙,翌年在拆除的城基上筑成大马路。这是今环城路的由来。拆墙筑路,可以说,也是当年的一股民国风。嘉兴筑子城,虽远在吴大帝黄龙三年(231),唐代还修筑了大得多的城墙(城
嘉兴城邑的格局,民国十六年(1927)是很关键的一年。这一年,嘉兴县决定拆除老城墙,翌年在拆除的城基上筑成大马路。这是今环城路的由来。拆墙筑路,可以说,也是当年的一股“民国风”。嘉兴筑子城,虽远在吴大帝黄龙三年(231),唐代还修筑了大得多的城墙(城周十二里),但老嘉兴的城垣基本上是明初的遗存。在拆城之前,民国政府有过一次实地的测量,测得城垣周长约合今五公里之谱,其时,月城、吊桥等齐全,水、旱城门各四个完好,光城墙上的垛口,记载就有三千四百十五个之多。不用说,此前,嘉兴的四门——东春波门、南澄海门、西通越门、北望吴门都还雄踞四处。 四门风景各异。当然,四门的名字也并非固定,单就西门通越门而言,吴越国以降,就有永安门、通越门、阜成门之称。但嘉兴老百姓口头的表述就简单得多了,两个字:西门。 西门是穷门。道光间吴受福(1840-1919)为项朱树成书于乾隆间的《古禾杂识》做过一次增补。这位琎轩先生乃前清举人、光绪《嘉兴县志》的主编,尽管此次增补“罕涉时事,跋语言短而意长,若有余恫”(金兆蕃语),但他对嘉兴城受太平天国蹂躏的点睛之笔以及对挡不住的世界大势的偶一着笔,很可以看出一点时代的感慨来。比如语涉西门的这一段文字: 禾城四门,风景各殊。昔谚有曰:“北门米脚子,南门大粽子,西门叫花子,东门摆架子。”盖北市向多米行;南市极短,止通乡儎,无大店铺,仅见鬻糕团小经营,而某家角黍最大,乡下人竞趋之。出通越门即西水驿,江湖流丐,泊舟于此;遇官舫往来,索纤夫驿卒,恒招以应差。至东门外之甪里街,则绅富所居,门楣连亘。其地面南大街,后枕小港,宅基有深至十三进者,愈进愈高,屋宇邃密;有事则墙门大开,沈沈然止见靴脚,观者艳之。明季绅势煊赫,余风未泯,庐于是者,深居简出,奴仆成群,举止必仿官场,故有摆架子之称。咸丰兵乱以来,甪里街弥望焦原。商贾咸集于城北塘湾,不独米业称盛,南郭乡市稍旺于前,惟西驿丐夫如旧者。又三四十年,迨光绪之季,新政行而废邮用电,官僚改水道而就火车,丐夫既无所用,遂亦舍而之他,景象斯大变矣。偶忆前谚,不愈深今昔之感哉。 乡谚记录太平天国运动之前的嘉兴四门。即使在尚称繁盛的时期,西门也只是叫花子云集的一个地方。西门多叫花子,当然是有原因的,通越门外,此地向有西水驿,商船与官舫的往来,便于乞讨。此外,流离失所的难民,经大运河而来,在此也一定形成了一些类似于丐帮的组织,乞讨者有之,帮工讨生活者有之。西门,按今天的眼光看起来,倒很像一个劳动力市场。 承平的时代,西门与其他三门当然无法比。与东门比,尤显得不堪。但咸丰庚申以后,东门外甪里街全部毁于战火,而西门,变化倒反而不大,反正是穷,照例是叫花子云集的一个所在。嘉兴通火车之后,东门人开了眼界,西门人困顿依旧,而且似乎更加冷清。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琎轩先生因一条乡谚而引发的感慨,在我看来,里头不乏丰富生动的历史细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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