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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金石家胡钁(3)

2016-02-26 11:08 作者:颜剑明 来源:www.jiaxing.cc 浏览: 我要评论 (条) 字号:

摘要:当年宴游处,今成蓬蒿地 胡氏家族自明至清,历经四百年,就仕途而言,胡枚是一个顶峰,在军机处行走,商承军国要务,可以每日晋见皇帝,以皇帝的名义发号施令。就艺文而言,胡钁是一座巅峰,诗文、书画、金石、收藏

 
  当年宴游处,今成蓬蒿地

  胡氏家族自明至清,历经四百年,就仕途而言,胡枚是一个顶峰,在军机处行走,商承军国要务,可以每日晋见皇帝,以皇帝的名义发号施令。就艺文而言,胡钁是一座巅峰,诗文、书画、金石、收藏,无一不精,草创西泠印社,名列“晚清四大家”之一。但是,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一个家族如同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既有巅峰,也有低谷,既有光芒四射、如日中天的时刻,也有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时候。胡钁是胡氏家族史上最后的一道彩霞,绚丽绽放之后,便是日薄西山,暮霭沉沉;是最后一声响雷,震耳欲聋的轰鸣过后,便是万籁俱寂,了无声息;是最后一次谢幕,暴风雨般的掌声过后,便是铁幕永闭,再无掀开之日。

  光绪三十一年(1905),胡氏家族突如其来地遭受了一记致命的重击,一场席卷一空的灭顶之灾,百年老宅被夷为平地,十数代积攒起来的金石书画焚掠殆尽,胡钁及其子胡小菊(字传缃)匆忙逃往嘉兴避难,从此再没回来。

  这次灾难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胡钁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胡小菊。原来,胡钁中年得子,四十一岁才得了这个宝贝儿子,给他取名小菊,便可知宠爱无比,溺爱有加。胡小菊少年时也聪明伶俐,15岁考中秀才,虽然是最后一名,但也总算榜上有名,没有给胡氏书香门第丢脸。长大后娶世交吴伯滔之女为妻,在父亲、岳父等长辈的熏陶下,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尤擅治印,《广印人传》说他“刻印酷似其父”,他刻字换钱,所订的润格,还是吴昌硕书写的,也算是跻身艺林了,以现在的话来说,也算是出道了。但是他染上那个时代富家子弟的时髦通病——吃鸦片烟,而且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后来鬼迷心窍,色胆包天,竟与一名堂嫂勾搭成奸。为防丑事泄漏,竟将一名知情丫头暗中杀害。这名丫头是仰家兜(今属河山镇,距洲泉约十里)人,胡小菊的恶行激起了仰家人的众怒,于是蜂拥而来,卷起了一场铺天盖地、摧枯拉朽的“地火发”,附近百姓也趁火打劫,参与进来,于是,一座经营了近四百年的书香门第一夜之间便成为一片废墟,从此斯文扫地,风光不再。

  胡钁父子仓皇出逃,如丧家之犬,依靠昔日织就的人情关系网,避难于嘉兴莲花桥畔,以治印卖画为生,有时难免伪造一些古董,从附庸风雅的达官贵人那里骗几个银元使使。胡钁原先自号晚翠亭长,一副啸傲乡里、自命不凡、目空一切、清高孤傲的神气毕露无遗,晚年却自号南湖寄渔,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处处小心,时时谨慎,一个“寄”字,隐含着内心多少的辛酸、无奈、悲怆、隐痛与惆怅。言为心声,有诗为证,这种心情可以从他晚年的一首诗作窥见一斑:“相隔百余里,相知二十年。南湖风雪冷,东道主人贤。家计从新起,诗情依旧牵。卜邻应许我,耐此岁寒天。”

  胡钁在郡城嘉兴度过了他一生中最后的五年,他去世后的次年,清朝也灭亡了。他的那个败家子孽障卒于民国十四年(1925),享年仅四十四岁。自此之后,这个曾延续了近四百年的家族好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飘向何方,其后裔的情况便从地方史乘上消失了,总之,离他们家族的发祥地——洲泉屠家坝,是愈来愈远了。

  听当地乡民传说,其实他们也是从好几代前的祖辈听说的,胡钁老宅被捣毁后,满地的瓦砾夹杂着秦砖汉瓦、瓶瓶罐罐,一古脑儿推到了宅后那只秤砣潭里,留下许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金石印章,形状可观的遭到哄抢,零碎的小物件则被丢弃一地,直到六七十年后,当地农民还偶尔在翻耕土地时被挖掘出来,当作玩具拿回家哄小孩子。附近一个姓黄的村人,当年也参加了哄抢,也许是他去得晚了些,值钱的东西没得到,只捧了只花盆回来,花盆里种了一棵天竺,造型很美观,他不舍得丢掉,便很随意地摆在天井边,后来索性将它连同花盆一起埋在了天井里。有一日,来了个收购古董的人,想掘出花盆来看一看,不想一掘就掘碎了,只得作罢,谁知花盆碎后,天竺从缝隙中得到了比较充足的水土营养,一个劲儿地疯长。到2005年,也就是这盆天竺从胡家移至黄家整整一百年之后,已长到了与墙头一样高。然而,这黄家一百年来,颇为不顺,磕磕碰碰的时候居多,平平安安的时候居少,家里人思来想去,便怀疑是这盆胡家的天竺在作怪,却又不敢拔掉它,因果报应的阴影一直笼罩着黄家。唉!真是犯不着当初趁火打劫捧了株祸殃根来。大概是2008年吧,黄家在政府的帮助下终于搬迁新居,掘出了这棵已有百年树龄的天竺来,因一直将它视作祸殃根,便晾在一边,风吹日晒,不久便枯萎了。有好古者得知赶去,但为时已晚。胡家最后的那么一点点有生命力的遗物也终于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实在是可悲可叹。

  2005年,洲泉镇志办的工作人员曾去屠家坝踏访,见胡宅遗址虽然早已夷为平地,栽满了茂密的桑树,但遍地断砖碎瓦,遗迹尚依稀可辨。故宅前的九曲港虽然早已淤塞,成了稻田,但弯弯曲曲的河身形状还相当明显。秤砣潭四周满是茂盛的水草,中心尚有水,据附近农民说,潭心依然很深,曾有农民用竹篙试探过,竹篙居然碰不到底。2009年冬,坝桥村的土地再一次被整理,这是新中国建立后一次最彻底的土地整理,几乎所有的坡岗都被推倒,所有的浜兜都被填埋,胡氏老宅那原来还依稀可辨的九曲港、秤钩浜、秤砣潭,下雨时又变成一片洼地的“不波小泊”,在隆隆的推土机轰鸣中,统统被填埋了,不留任何痕迹。

  一百多年的时光,折算成日子,也只有三万六千多日,不算太长,但变化大得让人有点瞠目结舌。谁能想到在一百多年之前,胡钁他们就在这片土地上,步履从容,送往迎来,峨冠博带,羽扇纶巾,把酒临风,纵论天下,“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里还是缥缃盈架、金石满屋的书香门第呢!

胡菊邻故居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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