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登上烟雨楼，把酒临风，近观南湖景，远眺秀州城，当是赏心乐事。有一首《湖上烟雨楼》写的就是这一景色：朱栏远近万家连，下眺通衢上接天。傍郭酒船邀落日，满湖渔火乱疏烟。僧参水观堪成佛，客借楼居即是仙。坐到夜分人籁息，寒沙孤月大帆前。这诗的作者，
 登上烟雨楼，把酒临风，近观南湖景，远眺秀州城，当是赏心乐事。有一首《湖上烟雨楼》写的就是这一景色：“朱栏远近万家连，下眺通衢上接天。傍郭酒船邀落日，满湖渔火乱疏烟。僧参水观堪成佛，客借楼居即是仙。坐到夜分人籁息，寒沙孤月大帆前。”这诗的作者，是明万历时著名的戏曲家、文学家屠隆。 屠隆（1542-1605），字长卿，又字纬真，号赤水，晚年又号鸿苞居士，别号由拳山人、一衲道人、青溪道士、弢光道人、广桑子、溟寥子、蓬莱仙客等，鄞县（今属浙江）人。万历五年（1577），屠隆举进士，随即任颖上县令，于万历七年（1579）十二月迁青浦县令。屠隆认为青浦是古由拳地，故自称由拳山人。青浦当时还是湖海之间的不毛之地，屠隆治青浦，与民休养生息，“父老子弟欢然乐输也”。在青浦的几年，是屠隆一生中最为得意之时，“以仙令自许，然于吏事不废，士民皆爱戴之”，他游山玩水，吟诗作赋，结交名士，自称“仙令”。嘉兴文人冯梦祯与屠隆是同年进士，这一时期他们“气节相尚”，奇文相赏，来往密切。冯梦祯后来还为屠隆刊印其传奇作品。万历十一年（1583），屠隆因政绩斐然，“治行高等”，而升任礼部仪制司主事，在这期间，他被仇家攻讦“淫纵”而被削职。这一事件扑朔迷离，说法纷纭，倒是嘉兴人沈德符的《顾曲杂言》中记得颇为客观：“甲申时，刑部主事俞识轩显卿，论劾礼部主事屠长卿隆，得旨，两人俱革职为民。俞松江之上海人，为孝廉时，适屠令青浦，以事干谒之，屠不听，且加侮慢，俞心恨甚。至是，具疏指屠淫纵，且云与西宁侯宋世恩夫人有私，并及屠帷簿。至云‘日中为市，交易而退’，又有‘家馆侯门，青楼郎署’诸媟语。上览之，大怒，遂并斥之……西宁夫人有才色，工音律；屠亦能新声，颇以自衒，每剧场辄阑入群优中作技。夫人从帘箔见之，或劳以香茗，因以外传。至于通家往还亦有之，何至如俞疏云云也。”屠隆为人狂傲，睥睨当世，不拘小节甚至纵情声色，自然容易得罪小人。这样，做了一年多京官的屠隆又以平民身份回到乡里，没了官做，但屠隆似乎并不在意，他在给冯梦祯的诗里说：“沧江岂是学垂纶，龙性从来不可驯”，卖文为生，诗歌清狂，过起了名士生涯。《明史·屠隆传》说他：“归益纵情诗酒，好宾客，卖文为活，诗文率不疑经意，一挥数纸。”屠隆曾让两个文人面对面各挑一个题目，赋诗百韵，那两人尚未写就，他已经把两诗都写好了。又一边与人下棋，一边口里吟诗作文，让人记下来，记的人竟跟不上他做诗的速度。屠隆的捷才可见一斑。这期间，他有过几次漫游，浪迹于两浙、三吴、八闽之间，与嘉兴的文人颇多交往，万历三十年（1602）在烟雨楼上演他的《彩毫记》，就是当时浙西文坛的一件盛事。 《彩毫记》是屠隆的得意之作，全剧四十二出，描写了李白供奉翰林，醉草《清平调》，受谗挂冠南下，载妓泛舟采石矶，被困永王营，罪贬夜郎等事迹。屠隆自视甚高，但罢官之后，无所作为，潦倒贫困，所以以李白自比，以此剧来发泄满腔牢骚不平之气。屠隆挚友沈德符评说：“屠长卿之《彩毫记》，则竟以李青莲自命，第未知果惬物情否耳。”（《顾曲杂言》）由此也可见屠隆对《彩毫记》的珍视。《彩毫记》在烟雨楼的演出，是烟雨楼自建楼以来第一次最大规模的戏曲活动，也是当时戏剧界的一次盛会。演出的具体情形今天已不得而知，时任嘉兴知府的车大任，在应邀观剧以后，作有律诗二首，题为《九日，约同冯女田、傅海麓、黄贞南，赴屠纬真召，登烟雨楼，看演<彩毫>，为纬真制曲，即席赋诗二首》： 九日登高烟雨楼，四明仙客兴偏投。 彩毫新奏梨园曲，白社初开菊经秋。 寂寂鱼龙藏远壑，萧萧蓬荻傍平洲。 烧残蜡炬留欢久，水月空明待去舟。 楼倚重湖酒百巡，振衣结伴趁芳辰。 嘉禾尽获田家乐，紫蟹多肥岁月新。 却愧主人翻作客，还疑秋色胜于春。 登高作赋知谁是？金粟青莲即后身！ 颇可见当时之盛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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