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潢(1637—1688），字天一，号省斋，生于秀水（今嘉兴），擅长水利，曾多次到黄河沿岸调查，精研治黄之学，发明在中国水利史上有里程碑意义的“测水法”，著有《历代河防统纂》《河防摘要》《河防述言》等，他曾说，“有利于国计，有益于民生者，必当竭尽其
 范生福绘连环画《陈潢治黄》 故事要从邯郸的吕仙祠说起。在吕仙祠北端的卢生殿两侧廊下，展示着几十块诗书碑刻，是历代文人墨客吟咏黄粱梦的诗作。其中有一首叫《题卢生卧像》： 富贵荣华五十秋，纵然一梦也风流； 而今落拓邯郸道，愿与先生借枕头。 诗作者是陈潢，相传作于1671年，意为即便梦一场，也好过现实中怀才不遇的落魄，“真想借你的枕头酣睡，让我也去梦里实现自己的理想。” 话说这诗题好墨迹未干，就被赴任安徽巡抚而路过此地暂歇的靳辅看到，颇感好奇，随即着人找来陈潢，两人彻夜长谈，彼此都叹“相识恨晚”。 当然这是民间传说的版本，还有一则更接近于真实的版本，是靳辅与陈潢早在京师就相互认识。靳辅认可陈潢对政务、水利的具体观点，赏识他的学识与人品，聘他为幕僚，带着他一起前往安徽赴任。 陈潢(1637—1688），字天一，号省斋，生于秀水（今嘉兴），擅长水利，曾多次到黄河沿岸调查，精研治黄之学，发明在中国水利史上有里程碑意义的“测水法”，著有《历代河防统纂》《河防摘要》《河防述言》等，他曾说，“有利于国计，有益于民生者，必当竭尽其智力。” 陈潢自幼“偏科”严重，对科举八股毫无兴趣，对流经家门口的运河水文知识却求之若渴，对水患的各种治理技术最感兴趣。可想而知在科举独大的时代，“屡试不第”就是陈潢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经历几次失败后，陈潢索性放弃科举，效仿偶像徐霞客，从家乡沿运河而上，穿越江苏、河南、山西、宁夏，最后到达甘肃，实地考察运河水文与黄河水患，靠自己的实践去印证书本上的记载，也亲眼见到黄河决口对沿岸生灵造成的灭顶之灾。在这一趟的行脚考察中，陈潢查明了黄河之所以频频泛滥的原因，初步形成了治理黄河水患的个人设想。 康熙十六年（1677）二月，在安徽巡抚任上政绩突出的靳辅被朝廷调任为河道总督，命令他治理好黄河水患，以保漕运。靳辅带上踌躇满志、期待学以致用的陈潢，开始了大规模的治水工程。 为制定切合实际的治河措施，陈潢再次走遍黄淮地区，沿河“跋涉险阻，上下数百里，一一审度”，认为要使漕运通畅，非先治理黄河决口不可，“盖运道之阻塞，率由于河道之变迁”，因为运河与黄河有交汇，正是由于黄河决口才使运道充满险阻且一再堵塞。 在早年黄河上游的实地勘查和如今正式治黄的经验中，陈潢掌握了“西北土性松浮，湍急之水，即随波而行，于是河水遂黄也”，因为中上游的泥土流失，才导致下游含沙量越来越多而使河水变黄，并使河床淤塞，一旦超出河岸高度，决口就此发生。 陈潢意识到治黄重在“攻沙”，他继承明代治黄专家潘季驯以及历代水工的治河方法，但“鉴于古而不泥于古”，在技术上不断创新。陈潢在《河防述言》“堤防第六”里提到：“堤成则水合，水合则流迅，流迅则势猛，势猛则新沙不停，旧沙尽刷而河底愈深”，认为“治河者，必以堤防为先务”。有了这样的治水理念做先导，靳辅以官府为平台广招民力，陈潢则身体力行，与民工一起筑堤坝、堵决口、挑引河、疏河道，在徐州、睢宁、宿迁、清河等地兴建了一系列闸坝，调节黄河的流速和流量。河水暴涨时“分流杀势”，减缓流速、防止决口；平时则“合流攻沙”，借水力冲刷沉沙，加深河床、疏浚入海口。 在治黄实践中，陈潢还发明了测水法，“以测土方之法，移而测水”，测定水的流速和流量。测水法的发明，使工程的设计和施工更加准确，避免了盲目性。测水法对当时及未来的治水都起到了直观的作用，使得这个发明在中国水利技术发展史上具有了里程碑意义。 在靳辅的信任与全力支持下，陈潢经过十年的努力，完成了堵漏塞决、挑河筑堤、建闸造坝等各类大小工程，黄淮一带出现了百年难见的“黄河安澜”、运道畅通、农田恢复耕种的局面。 康熙二十三年（1684）十月，康熙南巡，一路水平舟稳，他对河工的成就很满意，当即召见河道总督靳辅，对他赞叹有加。靳辅以君子之义奏称“凡臣所经营，皆潢之计议”，告诉康熙，陈潢在治水工程中“无避寒暑，无分昼夜，与大工为始终者，十年如一日”。康熙二十六年（1687），朝廷赐陈潢佥事道衔，参赞河务，以示表彰。 为使治水成果得到巩固，陈潢开始研究上游泥沙流失以及永保漕运畅通等更大范围的问题。为解决工程所需的巨大经费缺口，陈潢建议靳辅实行屯田的办法，把治水成功水退之后的荒地分给灾民耕种，然后把交纳的囤粮作为治河经费。在实施过程中他们清查了不少豪绅大户为逃避税赋而隐瞒的田亩，把这些田地全部没收充作“屯垦”，触动了不少人的现实利益，从而“仇谤沸腾”，招来汹涌的诽谤。靳辅的政敌正好以此参劾，康熙二十七年（1688）朝廷判靳辅治河无功、用人不当，革职回乡，定陈潢“攘夺民田，妄称屯垦”，削佥事道职，“解京监候”。未及入狱，陈潢便郁愤而亡，年仅51岁。 参考资料： 汪宝树 《陈潢勘验治黄河》 陈陆 《靳辅、陈潢：联手治黄，劳绩昭然》 苑明晨 《论陈潢治河》 吴漫、王博 《清初黄河治理理念、技术与方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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