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天寒地坼。甪里街辰时（早晨七点钟至九点钟）的街鼓尚未动。从清樾堂庭院、大门，一直到河帮岸大石埠，厚厚的雪地里踩下几串长长的、很深的、穿了棉靴的新鲜脚� � 康奴抽去跳板，呵呵两个手，鼻头冻得通红，嘴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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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坼。甪里街辰时（早晨七点钟至九点钟）的街鼓尚未动。从清樾堂庭院、大门，一直到河帮岸大石埠，厚厚的雪地里踩下几串长长的、很深的、穿了棉靴的新鲜脚印。 康奴抽去跳板，呵呵两个手，鼻头冻得通红，嘴里不停地抱怨： “老爷，格做啥哩，老爷，格做啥哩……” 君实先生不答，但捻髭微笑。 “是赖皮鬼呀。”肇亨轻轻一叱。 康奴立马缩颈、并腿、吐一吐舌，老爷好对付，少爷却未必。老爷今日是要去游玩南湖，看个雪！ 雪舫款款地经甪里河过王家坊，沿着菱塘桥往东去，一路河两岸堆雪似银，不少河湾的老杨树根下，原先叫河水冲激成很大的黑窟窿，如今纷披的根须上都挂满了晶晶亮的冰泽。河道也是结了冰的，很薄，船稍一摇动，四周咯喇喇响起一片玻璃般的脆碎声。 雪舫行无阻。舱中炭火炽红，煮水沸沸，暖意舂融。君实先生父子对饮，执白玉莲花杯，杯中家酿竹叶香。夫人摆上几样干果：荔枝、蜜桃脯、白糖雪藕片、瓜籽仁和黄雀腊、糟鹅蛋、醉鱼等诸般荤品。夫人也饮了一点酒。康奴蹲在艄上把一大碗酒喝了，抹抹嘴，站起身慢慢摇橹。阿丑四岁，吃奶酪，是夫人亲自调制的，白花花一小盂，中间微凹，安上一颗蜜汁浸的红枣。 正午，雪舫抵白苎庄。父子俩踏雪去余灌堂后园。园中积雪齐膝深，雪地里百余株红梅白梅，各各吐蕊怒放。先生让肇亨拗折了两大捧，自己拣花苞疏朗、条干瘦挺的折了几枝，这是要带回船上插在一个青花瓷胆瓶里的。肇亨折的两大捧梅花枝，红梅，花瓣繁密细缀，花蕊嫩黄，色秾艳；白梅，五个单瓣，花蕊微绿，以韵胜。 雪舫的两舷插了数十枝梅花，左边的白梅，右边的红梅，花枝沾着雪微微摇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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