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鲁迅一家和周建人一家对陈学昭的恋爱与婚姻密切关注。陈学昭到法国一年刚过，她的母兄逼召她回国与孙福熙定亲时，她近晚在上海码头下船，次日早上就去鲁迅与周建人家。大先生和三先生多次担忧地问她怎么办。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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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一家和周建人一家对陈学昭的恋爱与婚姻密切关注。陈学昭到法国一年刚过，她的母兄逼召她回国与孙福熙定亲时，她近晚在上海码头下船，次日早上就去鲁迅与周建人家。大先生和三先生多次担忧地问她怎么办。她回答说：“先回海宁再说。”内心一片茫然。有一次在鲁迅家吃饭时，鲁迅再次以娜拉为题问她：“你看，娜拉出走后的出路在哪里？”陈学昭爽直地回答说：“说不定只好回家去。”显然，鲁迅感到陈学昭这样优秀的女青年虽则事业有成，经济独立，而恋爱与婚姻竟仍然在重蹈娜拉的覆辙，走着他在小说《伤逝》里痛惋地宣告的子君只有回家之路。陈学昭回答的“说不定”，透出了她内心的彷徨与迷惘。她想见见瞿秋白和杨之华，被暗示“在火柴厂里糊火柴盒子”，正在生产火种，所以“碰不到的”。于是，她只有回家，让二哥哥牵着去领尝被孙福熙冷弃的苦涩。 了断了与孙福熙的关系，陈学昭蓄着“同谁也不结婚”的怨怒，向二哥借了三百元钱，倔强地重返法国。临行前，鲁迅与许广平邀了周建人一家及柔石等，郑重地为陈学昭设宴饯行。这是庆幸陈学昭从挫折中重振，给她以温馨的激励，也是对她的前程寄以殷切的期望。 这次她先北上天津结算存在《大公报》的一笔稿费，然后去哈尔滨登火车，途经苏联，至莫斯科转车巴黎。无疑，这是透出了她为一种遥远的向往所作的试探性考察。 陈学昭返回法国不足两个月，就收到二哥患伤寒被误诊不幸逝世的消息，二嫂同时向她索讨三百元借款。她无奈，求周建人转请鲁迅，今后她倘有稿费，代寄二嫂还债。鲁迅马上垫寄三百元给她的二嫂，让她能安心学习。 一九三一年，陈学昭二十六岁，在何穆的紧追下，她在极度郁闷中决定同意与之结合。事先写信告诉了鲁迅、周建人、戈公振及茅盾夫妇，说为了结束永无宁日的生活，虽然不爱，但此人有病，经济情况不好，“我不是去高攀贵人”。鲁迅、周建人很快写信劝她结婚不能为了这个人或那个人生病，而当一件慈善事业来做。当她收到此信，木已成舟。何穆对周建人他们也因此恨之入骨。 一九三五年二月，陈学昭与何穆学成归来。带着一九三二年四月出生的长子棣棣，即去拜望鲁迅与周建人，并宴请他们。陈学昭问起国内情况，鲁迅告诉她：“现在形势很复杂，你慢慢地就能体会到了。”这话意味深长。鲁迅未曾明说，即使说，也是一言难尽。只有身临其境，才会逐渐感受到。果然，很快，她发觉与鲁迅兄弟的来往受到了严密的监视。报纸上也出现了她是共产党之类的谣言。她与何穆即迁居无锡。不久，传来戈公振被国民党特务毒害致死的消息，更令人悲痛的是瞿秋白被杀害。 一九三六年九月二十七日，陈学昭从无锡专程赴上海看望鲁迅。这是他们最后的叙谈。 回国后一年多时间里，陈学昭在与鲁迅多次接触中，经常讨论妇女问题。陈学昭肯定也坦诚地向鲁迅倾吐心声。鲁迅曾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做一个中国女人，要能够忍受打击，提防突然间会从天空飞来的冷箭，要锻炼得像一个有弹力的橡皮垫子一样，坐下去固然压扁了一些，但一放松，它立刻又能弹起来，恢复原状，要坚韧，什么都要依靠自己，跌倒了不喊痛，自己爬起来。 很显然，鲁迅在为陈学昭的幼稚和单纯担忧。她错过了“不能把婚姻当慈善事业来做”的劝诫，虽学成归来，却面临严峻复杂的国内形势，在未来的路上，迎接她的，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将充满着荆棘。陈学昭看似从封建的牢笼里冲了出来，在天空飞翔，但她未必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反抗并不彻底，天空更是危机四伏，周围潜藏着猝不及防的冷箭。鲁迅提醒她要时时提防，遇到打击，要发扬韧性的战斗精神，坚持“不回去”，独立奋争，跌倒了，爬起来，舔干净身上的血迹，继续前行。 说了这番话没几天，鲁迅就溘然长逝。陈学昭立即从无锡赶到上海送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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