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吴之振侄孙吴震翱所绘《黄叶村庄图》 打叠闲情不忆家，偏憎归梦绕天涯 这一次北行，吴之振直接写到京杭大运河的诗作还有不少。离开自庆庵以后，他的船就驶入苏州境内的运河段，收录在《黄叶村庄诗集》中的作品就有
 吴之振侄孙吴震翱所绘《黄叶村庄图》 打叠闲情不忆家，偏憎归梦绕天涯 这一次北行，吴之振直接写到京杭大运河的诗作还有不少。离开自庆庵以后，他的船就驶入苏州境内的运河段，收录在《黄叶村庄诗集》中的作品就有《宿望亭》《常州歌》《登金山寺》《宿瓜洲》《黄河夫》《桃源县》《渡黄河》《过峄县》《万年闸逢浙僧》《峄山湖》《谒仲夫子庙》《武城》《连儿窝》等将近四十首之多。从江苏到河北，这正是一条沿着运河由南到北的水路行程。 《宿望亭》写的是苏州的望亭镇，位于今相城区西北部，京杭大运河穿镇而过。望亭古称御亭，为三国时孙权所建。《舆地志》云：“（隋）开皇九年置为驿，十八年改为御亭驿。”入唐后，李袭誉任职该地时又改成望亭驿。后来白居易作《望亭驿酬别周判官》一诗，其中有“灯火穿村市，笙歌上驿楼”之句，可见当时就已市井喧哗。 吴之振在望亭过了一夜，其《宿望亭》诗写道： 十里横塘得得行，孤蓬去住寄浮萍。 平芜满眼双牛背，庐落惊心一望亭。 官路舟车还历鹿，人家灯火半青荧。 斜阳故作殷红色，衬得阳山分外青。 诗人笔下的望亭，山明水秀，与之前的乡野古庙相比，多了许多人间烟火气。运河的黄金水道与荒郊旷野的小溪流也自不同，因是官道，南来北往的舟车络绎不绝。行舟至此，吴之振心中方才泛起了一丝背井离乡的身似浮萍之感。 继续向北，过无锡时无诗。《常州歌》则有八首，以近于鄙俚之句，描述常州段运河两岸农人遇旱汲水时的艰辛。据诗前小序交代：“常州岸脊高如山，桔槔三步相接，水始得上溉。”运河边的堤岸有高有低，常州地段的其高如山，“桔槔三步相接，水始得上溉”，道出了农人汲水灌溉的艰难，好在几千年的农田水利技术发挥了奇效。尽管不惧辛劳，怎奈临了还是要“十分收得总输官”，可见比天灾还要可怕的是官府的苛捐杂税。诗人所见到的是集体劳作的场面，桔槔敲击的声响与农夫们的劳动号子混杂在一起，颇为壮观。这些亲见亲闻的生民疾苦，引发了诗人的无限感慨。吴之振以诗记之，是希望有朝一日观风者能够留意，所以写得态度鲜明，讽刺辛辣，显示了一位书生的忧世情怀。 赶路之余，天性疏宕不拘的吴之振不忘借机寻访运河两岸的名胜古迹。过了常州便来到了长江口上的镇江和扬州，这里有天下闻名的金山寺和瓜洲隔江相望，又岂容错过？《登金山寺》云： 收拾烟峦四望攒，山腰斜处一凭栏。 笔端已挟风涛壮，眼界方知天地宽。 低亚女墙围佛院，丁冬斋鼓隐经坛。 辘轳不汲中泠水，何用丰碑被汝谩。 金山寺依山而建，海拔虽不高，气势却非凡，行到山腰处凭栏眺望的诗人已被滚滚长江的惊涛骇浪深深震撼。“眼界方知天地宽”，恐怕说的不仅仅是眼前的壮阔之景，更是诗人首次远行的人生体会，也包含了对未来的某种期许。 《宿瓜洲》云： 打叠闲情不忆家，偏憎归梦绕天涯。 眼前儿女争梨栗，却是邻舟语笑哗。 随着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甫一跨过长江，原本打算“打叠闲情不忆家”的诗人心中便泛起莼鲈之思。那一夜，他突然做起了“归梦”，梦见家中儿女在自己跟前“争梨栗”的温馨一幕。待一觉醒来，发现“却是邻舟语笑哗”，心中不免怅然。 其间，他还有诗寄堂侄子吴自牧，向他传达了自己在外漂泊的孤独之感，遇事也无一人可以相商。吴自牧（1634—1677），名尔尧，字松生，又字自牧，邑庠生。他虽是吴之振的堂侄子，年龄却要大出六岁。在家族中两人因志趣相投，关系最为密切。 除了家人，吴之振时常想念的还有曾经朝夕相处的师友们，这其中尤以吕留良为代表。此次北上途中，有《九日》《食蟹怀晚村》《怀晚村》三题五首诗涉及吕留良。其中《怀晚村》写道： 兄患疡疽势正啴，梦中语笑报平安。 几回共把书编读，两月真同啽呓看。 可语兀谁那对酒，埋愁无地况寻欢。 耦耕再复逾前约，如此黄河箭激湍。 正如上文所言，吕留良对吴之振北上的动机是持不同意见的，作诗赠别时曾有所规劝。吴之振此诗便是就此作出的回应，同时传达了自己对吕留良的感念和牵挂之情。 重阳节前后，吴之振已走到大运河与黄河的交汇处。平生第一次来到黄河面前，显然是被它的恢弘气势所震撼，作了《黄河夫》和《渡黄河二首》以记其盛。从后者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与运河水路相比，“浪急舟频撼，沙回岸渐盘”的黄河更其凶险，以至于他只得停下脚步，在黄河口一住就是四天。 黄河在其笔下，野性难驯：“河水逆其性，横怒无安流。皓旰失故道，澒洞驰奔牛。”其诗再现了黄河的汹涌澎湃。诗中还着重描写了黄河水患对沿岸居民所造成的巨大灾难，以及人们试图驯服黄河所作出的种种努力，最后以对黄河夫形象的刻画，表现两岸平民生产生活的艰辛，难怪后世评家杨际昌要在其《国朝诗话》中赞誉吴之振“五言古体《黄河夫》篇，直追少陵矣”。 此行，吴之振还写到路过江苏桃源县（后改名泗阳县），山东峄县（今枣庄市峄城区）、万年闸、峄山湖、仲夫子庙、武城、桑园，以及河北连儿窝（今以河为界，东岸连镇镇属于东光县，西岸连镇乡属于景县）的情形。这些地方依次由南往北分布于京杭大运河两岸，是每一个沿运河南下北上者的必经之地。 |
顶一下
(1)
10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谈谈您对该文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