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温日观画艺精绝,名声在外,少不得索画求画者。因盗掘赵宋皇陵而臭名昭著的江南释教都总统杨琏真伽,摆酒设宴,与之求画。好个温日观,不仅一口回绝了求画的事,连酒都没喝一口,一见面就破口大骂掘坟贼。即便几遭
温日观画艺精绝,名声在外,少不得索画求画者。因盗掘赵宋皇陵而臭名昭著的江南释教都总统杨琏真伽,摆酒设宴,与之求画。好个温日观,不仅一口回绝了求画的事,连酒都没喝一口,一见面就破口大骂“掘坟贼”。即便几遭捶打而死,仍大骂不止。温日观与当世大家鲜于枢、赵孟頫等友善。鲜于枢对其多有照顾,赵孟頫则对其推崇有加,有题跋:“日观温老师作墨葡萄,初若不轻意,而枝叶肯棨,细玩之纤悉皆具,殆非学所能至。俗人恳恳求之,靳不与一笔。遇佳士,虽不求,辄索纸挥洒无吝色,岂可谓道人胸中无泾渭耶……”既有对其画艺的赞誉,更有对其人品的激赏。 日后,王冕得见温日观葡萄画作,有诗赞叹:“龙须倒卷鬼眼枯,枯藤脱落无根株。”观画,亦观人也。让人联想起后来的八大山人朱耷,作为明室遗胄,他画的荷叶大致是枯败的,水禽支起一条腿,白眼向天。王冕毕竟是大家,看画,一眼就看到了心底,忍不住感慨:“只今相去数十年,看书看画心茫然。安得美酒三百船?与君大醉西湖天。”说穿了,看的是别人,看到的是自己。 温日观大半生定居在杭州玛瑙寺,游踪遍及西湖山水——寂照寺的气局毕竟小了些。 走出去的,还有钱君匋。钱君匋出生的旧宅与寂照寺隔了一条弄堂,他就读的小学堂就设在日益衰败的寂照寺里。晨钟暮鼓,寒来暑往,一个孩子在寺院的青砖墙上临摹柳公权的《玄秘塔碑》,继而又是《龙门十二品》……他揣度每一次提顿的奥秘,感受每一笔的力度和温度;他体尝每一次进退的困顿,迎送每一天的朝霞和落暮。也许也正是寂照寺落寞的钟声,激荡了少年钱君匋热血的心胸,并将他的目光引向更辽远的远方——他选择了离开,也成就了一段艺坛传奇。 我在错落驳杂的街市里游荡,和一张张素昧平生却似曾相识的脸面遭遇。起初我还想询问一两句,然而对方木然的表情,或者古怪的口音,终于让我放弃了。只在心里胡想因屠岸贾——“赵氏孤儿”的始作俑者——而得名“屠甸”的暧昧,“石人泾”传说的离奇,或者其中质朴而美好的愿望。我更愿意在某条街巷深处,得遇徐菊庵的“清风玉蝉之室”,然后嗤笑着胡诌几句“门前债主乱如麻,柴米油盐没处赊;我也管他娘不得,溜出后门看梅花”;或者在桥堍,与“晚翠小筑”不期而遇,想象与小园主人“朱蝴蝶”朱梦仙请教槜李的栽植养育;而谢养弦的“心无挂碍斋”又在何处? 转了一圈,还是转回了寂照寺。寂照寺正大兴土木,整个镇子也像个大型的建筑工地。较之新葺的山门和大殿,明代遗存金刚殿就相形见绌了,瑟缩在一壁。寺院围墙的拐角上贴着指示牌:“钱君匋故居→50米”。走过巷子,院门依旧关着,一株绿树探出了院墙。 钟声送尽流光。忽然想起钱先生的一方印文。细朱文印,线条柔韧,气韵绵长,如同流水,又如同时光,也像一波波回荡的钟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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