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龚宝铨故居门窗。 四、老宅遗物 一九五七年，我在北京上大学，暑假回嘉兴，与当时也在上大学的堂兄肇智、堂姐肇英的女儿周奂不期而遇，便相约去马厍汇。小婶娘已经去世，小叔叔也到嘉兴工作了，老宅子已少有人� Ｎ
 龚宝铨故居门窗。 四、老宅遗物 一九五七年，我在北京上大学，暑假回嘉兴，与当时也在上大学的堂兄肇智、堂姐肇英的女儿周奂不期而遇，便相约去马厍汇。小婶娘已经去世，小叔叔也到嘉兴工作了，老宅子已少有人住。我们乘航船到达，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夕阳静静地照着庭院的一角，屋里空空的。我们的到来，打破了老宅子的静寂，带来了欢笑，带来了生气。小叔叔已先一天到达，请人备下了丰盛的晚餐。此时，我方知道小叔叔已不再吃素了。当晚，小叔叔和堂哥依然住在里房，我和周奂住在中房。睡梦之中，依稀又回到了儿时嬉戏的情景中。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又乘船去栖真寺，看望在当地供销社工作的小姐姐了。匆匆一别，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几十年后，听说有一场大火，已把堂楼焚毁。然而，定格在我记忆中的老宅子，它依然是完整无缺的。 如今，我还保存着那只素色料质的小鼻烟壶。它高不盈寸，色泽柔和，有玉质感，两面分别刻着“作宝盘”、“更甲”、“大吉羊宜用”等铭文，落款为“壬寅仲秋泸氏”。当初，在孩童的眼里，它只是一个好玩的小药瓶，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它的认识也在加深。父亲告诉我，这是鼻烟壶，以及老辈人吸鼻烟的习惯；后来知道那些铭文来自古代的青铜器；后来又从清乾隆进士阮元辑录的《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一书中，查到了每条铭文的出处，从落款中也能大致推断出它的制作年代。但是，我无法知道泸氏为何许人。小小的鼻烟壶，积淀着丰富的文化。每当我端详它、把玩它，总会产生许多遐想，引起对老宅子里许多已故亲人的思念。想起诞生在老宅子的四伯父、我的父亲，想起在那里生活过的小叔叔、小婶娘、小姐姐，连同当年跟在我后面翻箱倒柜的小堂弟肇信、小堂侄善最，也已经去世了，愿他们安息吧！ 我还珍藏着两部来自老宅书房的线装书，一部《诗经》，一部《楚辞》，扉页上“楚辞”二字，是曾国藩题写的。它们都是晚清的刻本，算不得珍贵，但是通过它们所表达的亲情，则是十分可贵的。一九五五年八月，我考入北师大中文系，一次给父母的信中，提到我正在学习《诗经》和《楚辞》。父亲为此特意带信给小叔叔，指明要这两部书；小叔叔从书房中找出来后，就托人带到嘉兴；从嘉兴又邮寄到了北京。书的传递，也是亲情的传递，寄托了父亲对女儿、叔叔对晚辈的关爱。如今，它们也成了老家书房留给我的最后的纪念了。 四伯父龚宝铨，一九二二年就去世了，年仅三十六岁。而我，一九三六年方降临人世，自然无缘与他相见。他早年参与创建光复会，他与徐锡麟、秋瑾等办大通学堂，他与陶成章布衣草履，跋涉于浙东山区，宣传反清思想，组织抗清力量。这些事迹，父亲不止一次地给我们讲述过。父亲还讲到，有一次情况特别危急，陶成章等还在龚家与四伯父说事，官府得悉后前来捕人，幸得知情人相报，他们连夜出逃，才幸免于难，而龚家还是招来了抄家之祸。我的四伯母是章太炎的长女。袁世凯当政时，章太炎因反袁而被扣留在北京多年。其间，四伯父和四伯母曾到京探视。当时太炎先生被软禁在东城钱粮胡同的一个院落里，为了表示以死抗争的决心，他手书“速死”两个大字，贴在寓所内的墙上。面对失去行动自由的父亲，四伯母忧愤难平、心力交瘁，竟至在此墙前自缢身亡。这对四伯父的打击该有多大啊！所以，从小到大，在我的心目中，他不仅是我的伯父，更是一位令人景仰的革命先辈。如今，随着故居的修复、开放，将使他的革命精神和高尚人格得到进一步的发扬，子孙万代会永远铭记这位辛亥革命的先行者。四伯父地下有知，当会含笑九泉吧！ （作者为龚宝铨侄女，本文标题为编辑所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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