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学昭与母亲。陈学昭在此照片后手书：一九二六年春天的海宁，当母亲还能起来的日子。 在参与浅草社活动的同时，陈学昭有一次读到上海《时报妇女》栏目上一则征文启事，题目：《我所希望的新妇女》。她写了一篇短文
 陈学昭与母亲。陈学昭在此照片后手书：一九二六年春天的海宁，当母亲还能起来的日子。 在参与浅草社活动的同时，陈学昭有一次读到上海《时报·妇女》栏目上一则征文启事，题目：《我所希望的新妇女》。她写了一篇短文去应征。文中明快、勇敢地提出了她的妇女观。她认为，新妇女的条件包括个人修养和社会事业两方面。个人要修养好人格和学识，社会事业包括政治、教育、文学、艺术，都可以去发展。她呼吁，“要恢复女子固有的人格，最要紧的是自立，自立必须要经济独立”。她引易卜生的《玩偶之家》中娜拉在与海尔马的一段核心对话中所说的，“第一要紧的我是一个人”，以及“我要我自己来思想”。她认为：“这才是新妇女的行为，这才是真正的妇女解放。”这是她举起人本主义的旗帜，一生为女权奋斗的宣言。她获得此次征文的乙等奖，成了她文学生涯的响亮启程。她因此结识了著名进步新闻记者、《时报》主笔戈公振。戈把她当做妹妹般地栽培。随着创作活动的开展，她进而认识了《妇女杂志》的编辑章锡琛和周建人。很快，与周建人建立了父女般的关系。经张琴秋引见，不仅认识了茅盾、孔德沚，而且认识了瞿秋白、杨之华夫妇。瞿秋白还赠以《李太白集》，并在扉页上题词勉励。 所以，陈学昭文学生涯的起步不仅早而响亮，而且高端。然而，毕竟显得匆促和浅顺。 陈学昭原名淑章，或淑英。她的父亲，是清同治年间秀才，有着民主思想，反对腐败的清政府，反对妇女缠足。民国后，任县立第一小学校长。陈学昭是他的九囡，上面全是兄长。父亲给她取名淑章，希望她长大能写出一手好文章。可惜，陈学昭六岁那年他就故去了，临终前叮嘱儿子们要给她读书。哥哥们对她严厉管教，经常饿饭，且拳脚相加，但书还是给她读的，幼时就送她上私塾。哥哥们不许她看家藏的《红楼梦》、《西厢记》等书。她一面被允许公开地、认真地读《昭明文选》、《资治通鉴》等，一面在母亲的暗助下，拿到了被禁的书来读。哥哥们没有料到，恰恰是这部《昭明文选》，给他们的九妹倔强、率真、自由、通脱的个性形成以深刻影响。十八岁，她取了学昭的笔名，既与淑章音近，又寓意喜欢读《昭明文选》，参加《我所希望的新妇女》征文，一举成名。这个笔名几乎代替她的原名用了一生。 《昭明文选》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文总集，由梁武帝太子萧统（501～531）主编，选了自先秦到齐梁时期七八百年间的优秀诗文。因为萧统死后谥昭明，所以称此书为《昭明文选》。梁之前的魏晋时代，是中国文学的自觉时代。当时，儒学衰微，老庄复活，反对礼教，崇尚自然，出了竹林七贤、正始之音这样的思想家与作家群，开一代之风气。特别是嵇康，写出了《与山巨源绝交书》，公开宣称“非汤武而薄周孔”，张扬起强烈的叛逆精神。嵇康因此而被司马昭杀了头。可是以此为代表的文学，却越来越多地用来表现作家个人的思想感情和审美追求，由此形成了中国文学史上一个重要的转折。 鲁迅对魏晋文学的风骨十分赏识。他为嵇康的文集校注、考证，作序跋，至少六次，从三十三岁一直校到五十一岁。一九二七年七月，正在大革命的热潮中，他在广州，应夏期学术讲演会之邀，二十三日与二十六日分两次作了《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的著名演讲。他认为魏晋的作家敢于“师心”、“使气”地写作，所以他们的文章“清峻、通脱、华丽、壮大”，“的确有点异彩”。 昭明的选编，深受这种风度的影响。凡儒家的经书、诸子的书和历史著作均被认为非文学作品而不采入，以“事出于沉思，义归于翰藻”为准则，从而汇集了大量先秦以来思想与文辞均属华采的优秀作品。《昭明文选》因此而成了后代文人学习的重要范本。杜甫教儿子要“精熟《文选》理”；宋人说：“《文选》烂，秀才半。” 在陈学昭的青少年时期，更通行的恐怕是《古文观止》这样偏于儒学的范文本，但她独钟情于《昭明文选》，决不是一时的喜好，而是与她思想与文学的追求相契合。她也要“师心”、“使气”地做人为文。这铸成了她的成就，也带给她灾难。 陈学昭向内宣示弘扬《昭明文选》肯定的反礼教的精神；向外仿效娜拉，举起为女性独立、解放而斗争的旗帜，在上海登上文坛。几乎同时的一九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鲁迅却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作了《娜拉走后怎样》的演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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