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北丽桥上，向东望去，约两百米外可见一座树木掩映的小岛，犹如停泊在千年古运河中的一条大船，嘉兴人管它叫分水墩。分水墩东西长南北窄，四面环水。当时它南靠芦席汇，北临北京路，东近光明街和鉏桥弄，西望风箱汇和北丽桥。分水墩以前仅南北砌有石帮岸，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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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丽桥上，向东望去，约两百米外可见一座树木掩映的小岛，犹如停泊在千年古运河中的一条大船，嘉兴人管它叫分水墩。分水墩东西长南北窄，四面环水。当时它南靠芦席汇，北临北京路，东近光明街和鉏桥弄，西望风箱汇和北丽桥。分水墩以前仅南北砌有石帮岸，东西是自然河滩，因水流冲刷，东西端逐年退缩。 我于一九五七年十一岁时从老家湖州菱湖迁至嘉兴，就居住在分水墩上，直至一九六四年搬出。初到小岛时，岛上有神龛，内有两尊文官装束的神像，但尘埃厚积，大概就是“水天庵”的残存吧。岛上住有五户人家，其中一家是有家人而独居的五婆婆，我曾暗疑她是当年还俗的比丘尼。一家是老夫妻，一家是摇渡船的，一家是粉丝厂的股东王老板，此外就是我家。当时岛上有电，无自来水。 分水墩虽小，但嘉兴冶金机械厂、大东粉丝厂和金属工艺制品厂都是从这里兴起的。我家搬去前，此地曾有私营“振兴铁工厂”，公私合营时迁往中基路为“新嘉铁工厂”，约在大跃进时期，合并成今天的“嘉兴冶金机械厂”。那时在河滩边，我还常能捡到嵌在河泥中的废铁，当时，分水墩东面是家粉丝厂，经常机声隆隆响，工人大多是丹阳人。粉丝厂的仓库门隙中时有蚕豆、玉米漏出，便宜了我家养的鸡。后来工厂迁至秋泾桥以北，就是“大东粉丝厂”了，旧厂址成了蔬菜公司仓库，小岛西面除了住户，还有一家麻绳社。一捆捆麻皮浸在河水中，去其汁液，然后晒干，阴雨天则用微火烘烤。这家厂后来搬至闸前街，名“棕麻厂”，再后来改行为“金属工艺制品厂”。这两家企业都于一九五九年前后迁出分水墩。 从分水墩外出得行船。粉丝厂在小岛东面自备了一条用绳拉拉来去的渡船，不用时漂荡在河中，颇似“野渡无人舟自横”。麻绳社也自置一条橹摇小船，其他住户则乘摆渡船。船是方头船，船艄上搭有篷。渡口有三处：芦席汇、分水墩、北京路牌楼头，即原北京路小学对面较宽的河埠。从岛上到另两处都是每人每渡两分钱，从北京路到芦席汇则要四分。我们是每月一元二角包的，包括全家人，而且不计渡次。渡船早上七点左右开渡，傍晚停。因为这个原因，我在学校不参加晚自修，也无法晚上看电影。 居住在小岛上的岁月中有两桩事令我难忘。一是麻绳社失火。时值冬季，晚上八点多，对面芦席汇有人看到分水墩上蹿起火苗，忙拼命呼叫。于是，大家都来灭火。我一边身体发抖，一边用脸盆舀河水去浇。幸好消防队马上过来扑灭了大火，不然岛上砖木结构的老房全要见祝融去了。事后知道，这是麻绳社烘烤的麻皮着火了，当班工人眼见火势蔓延，竟吓得摇船脱逃。二是一九六〇年左右，民丰纸厂放废水，河水全成酱汤色，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鱼儿全都浮上水面挣扎，那时分水墩四周到处是下水捞鱼的人。我用大篮子捞了许多鱼，其中有一条两斤多重的鳜鱼。此后几天，大家带了水桶、脚盆，连着几天乘渡船到风箱汇买自来水吃。这是嘉兴城绝无仅有的一次水污染盛况。 白驹过隙，离开分水墩已四十五年了，当年的少年已成了花甲老者。夏天晚上，我信步走到红灯笼悬挂的芦席汇，隔河见到夜色笼罩中的分水墩。四周砌了新的帮岸，似乎要开发。若是将来建起茶楼酒肆，供人凭窗远眺，品茗小酌，定会宾客盈门。抚今忆昔，真是感慨万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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